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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親吻這千眼菩提，像在親吻好友的額頭，跟她暫時道別。

她將手鍊放入一個小小的木盒中，埋入尼珍的墳前，細心蓋上泥土。她久久跪著，輕輕撫著石冢，聲音很輕：&ldo;尼珍，我會好好活著，不會讓你看見我不開心的樣子。&rdo;

說完，眼淚卻落了下來。倉瓊哽聲說：&ldo;我每年都會回來看你，帶著你最喜歡的花，會開心地……開心地來看你。&rdo;

‐‐你把活著的希望給我，不是為了讓我難過，不是為了讓我愧疚。

‐‐所以，我會好好活著，用燦爛的人生，讓異界的你安心。

永遠不說再見，尼珍。

第53章 千眼菩提(十一)

千隻眼睛光芒漸散, 倉瓊立在石墳前, 放下一捧小花, 身影漸漸模糊，唯有每年留在石碑前的花，似乎永不褪色。

手中的菩提手鍊已經泛黃，沒有了當年的乳白色。

南星拿在手中, 沉甸甸。她將菩提手鍊收好，說：&ldo;等辦完了事, 我會將它還回來, 借用幾天, 抱歉。&rdo;

邱辭已經把木盒子重新埋入土裡, 蓋上石頭, 儘量讓人看不出來。他說：&ldo;千眼菩提之所以是復活阿孔的東西, 是不是因為阿洛和阿孔的經歷和友誼，像尼珍和倉瓊?&rdo;

&ldo;嗯。&rdo;南星輕撫菩提, 說, &ldo;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古物都是有靈性的，它們會在百年、千年的經歷中, 選取一段記憶最深刻的事牢記在心。饕餮酒盞記憶最深刻的事, 是滿是貪慾的後勝;魚紋香薰爐記憶最深刻的事，是焚燒煙火。如今菩提手鍊所記得的, 是尼珍和倉瓊的事。兩人的友誼，可以喚醒阿孔。&rdo;

邱辭嘆道：&ldo;很複雜，也很奇妙, 我倒是很想學。&rdo;

南星默了默，說：&ldo;我願你一世都不會學這些。&rdo;

似話中有話，提到一世，總讓人覺得心中沉重，像有莫大隱情。邱辭頓了頓，想要問問她，但餘光卻見遠處有人正慢慢往這走來，步伐很慢，身影也很佝僂。

南星往那看去，認出了那個與柺杖形成了三角形的人，是招待他們的老奶奶。

老奶奶一步一柺杖，往那走著，看見那兩個年輕人，笑笑說：&ldo;怎麼還在這，不是說要去雪山嗎?&rdo;

&ldo;路過。&rdo;邱辭笑說，上前扶她，問，&ldo;奶奶你要去哪?&rdo;

&ldo;就這。&rdo;奶奶走到墳前，腰身更彎，在石碑前放了一束小花。

秋天的花還開得很燦爛，大不過拇指，小小一朵簇擁在一起，可愛又好看，連氣氛沉沉的墓碑都有了生氣。

她看著這石碑很久，才說：&ldo;又要搬家了，趕著畜群去別的地方。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要是熬過了，我明年還能來看你。&rdo;

南星微頓，她看著滿頭銀髮的老者，忽然想到了什麼。

遠處有人高聲叫道：&ldo;倉瓊奶奶，該走了‐‐&rdo;

南星微微發怔。

老人偏身朝後頭招手，聲音明亮，一如當年那樣青春爽朗：&ldo;來啦‐‐&rdo;

她朝邱辭和南星點點頭，說：&ldo;我們要轉場去了，去暖和點的地方，你們爬山時要小心啊，注意點天氣。&rdo;

她說著，就拄著柺杖走了。

沒有了當年少女時的矯健，卻仍如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