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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淺問了戚燁是否要去與蔚翔眾人匯合,戚燁搖搖首,只讓她繼續驅車前行。
馬車在街市間閒散前進,但從街尾馳來的四記飛騎卻猝然打破了此刻的平寧。蹄音迅疾,勁風呼嘯,馬上騎士的背影已自羌淺眼前飛掠而過。
戚燁靜謐的眼神劃過微光,直至那四人奔逸隱匿,仍凝著長街盡頭久而不動。
羌淺不禁奇怪,只是她並不似戚燁般感官敏銳,沒能瞧出那四道一閃而過的身影有何不妥。
馬兒繼續走著,太湖的浩瀚湖面橫展眼前,一片瀲灩水色間霧靄氤氳。輕飄飄的雨點嵌入水中,孤帆遠影消盡天側,竟似成就了一副奇景畫卷。
此時只聽戚燁幽幽道:“還記得我向你說過的那個故事麼,那個關於繪載‘海市蜃樓’的羊皮卷宗的故事。那名錦衣衛統領的妻子,其實就是霹靂堂雷氏直親。”
“什麼?!”羌淺驚異地睜大了眼。
“當年霹靂堂在太湖邊圈了很大一片地,起了很多樓,宅子的面積一日比一日大。為了從那位統領的妻子處得知統領與羊皮卷宗的下落,霹靂堂中人聯手江湖其他勢力,將統領的妻子與幼子軟禁在深宅中。”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似是自語多過對談。
“可統領的妻子不也是霹靂堂中人麼!”
“是又如何,為了*,人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戚燁不帶情感地續道,“無論怎樣的審訊與逼迫,統領的妻子都緘口不語,那些人便在她的幼子身上塗滿了毒藥用以要挾。到統領找到他的妻兒時,他的妻子已力竭而亡。”
“那他的幼子呢?”羌淺焦急地追問。
“他的幼子毒入骨髓,再也無法祛盡。”
戚燁用簡單的話語描述了一個悲切的故事,這個故事被無情地斬頭去尾,隱藏了細枝末節,可寥寥數語已令羌淺潸然落淚。
聽完戚燁的故事,她一路哀思叢生,就好像她曾親眼目睹了一幕幕慘景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
馬車又行了一陣,羌淺與戚燁二人已至太湖之濱。舉目遠望,果然如戚燁所說有很大一片密集聳立的宅群。
宅群旁有一片密林,戚燁望著密林,忽對羌淺道:“據說當年就是在那片林子裡,錦衣衛統領與他的妻兒血戰江湖勢力。”
馬車駛入了密林,置身林間,羌淺便感到說不清的岑寂蕭索,她更發覺戚燁到了這林中後,周身便又像是籠上了驅不散的寒意,而他的目光也再度變得深冷難測。
戚燁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株枝節繁複的老樹,示意羌淺停下了馬車。
“那裡,應該就是那位統領的妻子逝世的地方。”他望著老樹,面色蒼涼,“我想下去看看。”
羌淺將戚燁扶上了輪椅,推著他行至老樹前。
老樹的枝幹上嵌著斑駁的深痕,戚燁的指尖在交錯的痕跡上摩挲而過:“這些刀痕,應就是當年那一役留下的印記。”
羌淺望著樹幹上的刀痕,雖不曾親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卻也似感同身受。
“那錦衣衛統領的妻子,該是在那裡斷的氣。”戚燁又看了看老樹旁的空地,“受萬箭穿心之苦。”
羌淺突然非常想去問戚燁,為什麼他會對這些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卻又不曉得應當怎樣開口,最終欲言又止。
戚燁抬眸看看她,目色清冷:“其實這些過往,霹靂堂中如雷霆的年輕一代,知道得也不是很詳細。你在見到霹靂堂中人時,也最好不要過問。”
“好。”羌淺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為什麼?我不懂,那統領的妻子說來是雷氏親族,他們竟能對自己的親人做出這樣的事……”
“沒錯,是親人。是能至自己親妹於死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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