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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嘆道:「你當本座是什麼人?只要本座還在一天,斷不會讓你等落入失去靈智的境地。」
她說著,神色卻嚴肅起來,「可倘若,本座對妖族放手不管,大劫過後,靈氣衰微,沒有天地靈氣,靈智便是無源之水,天下妖族,十之有九都會退成獸類,剩餘一兩隻,也是如風中殘燭,只能苟延殘喘。你現在看妲己美麗聰穎,行止有度,可到那時候,也不過一個只會生啖血肉的狐狸罷了。」
她又想起了伏羲的話,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若是連靈智都沒有了,又何談愛呢。
碧霞忍不住道:「娘娘若是喜歡她,將她召至媧皇宮便可。可娘娘也說了,天道無情,大劫當前,這世上萬千妖族,娘娘如何救得過來?」
女媧伸出手,沉香聖座後的招妖幡破空而起,飛入她手中。
那幡不知是何材質製成,長柄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幡面是極深沉的黑色,呈三角形狀,周遭紋著天地山河,與女媧身上的黑袍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女媧從頭上拔下那支屬於妲己的金釵。
釵尖為了行刺,已經被妲己莫得極為鋒利了,女媧用自己手指在釵尖上一點,一滴血立刻沁了出來,滴在招妖幡上。
那面黑幡立刻如活過來了一般,隱隱傳出風雷之聲,夾雜著百獸嘶吼,那些風雷和獸吼卻都圍繞著她,小心翼翼的,彷彿是在討好。
這便是妖族至高無上的權柄。
女媧凝望著手裡的招妖幡,靜靜道:「本座也不知道,但凡事總要盡力而為。」
招妖幡內滴入了她的精血,便是再想斬斷她和招妖幡的聯絡,已是不可能。
碧霞還跪著地上,見此情景,如何不明白這是娘娘心意已決,順便連伏羲聖人的念想也一起斷了。他卻不便勸,只站起身,從女媧手裡接過招妖幡,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
招妖幡放好後,碧霞終於忍不住說:「娘娘……再怎麼樣,伏羲聖人也是一片好意。」
女媧道:「我知道。」
她大概是累了,或者在最親近的童子面前,再懶得掩飾,話語間一股蕭索。
碧霞侍奉到底侍奉日久,最會揣摩娘娘心意,道:「茶涼了,我去與娘娘取些酒來?」
聖人理應清心寡慾,可每當娘娘憶起舊事時,卻喜歡小酌一杯。
女媧唇角一彎,似乎是勾了個苦澀的笑,手抬到一半,大約是想支使碧霞去拿酒,卻又放了下來,自嘲地道:「再想這些做什麼呢……罷了,罷了。」
碧霞看著娘娘的神態,心裡也不是滋味,揮手招了一個小童進來,囑咐幾句,小童飛速跑走,很快又端來酒,旁邊還整整齊齊疊著一件白狐裘。
碧霞將酒擱在一邊,取來狐裘,親自替女媧披上,低聲道:「娘娘說得極是,往事不必太過掛懷。弟子觀伏羲聖人這些年,對娘娘也是極好的,雖然前事已斷,他還是把娘娘放在心裡的。」
——從前上古洪荒時,伏羲聖人和女媧娘娘乃是兄妹,感情極好,修為又高,很是為他人艷羨。
可惜伏羲為了大道,舍下前塵,轉世重修。
這份魄力前無古人,娘娘也是支援的,可是伏羲這一遭轉世,終究出了差錯,固然修為一日千里,法力通天,臻至聖人境,前世的記憶,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連同那具與娘娘血脈相連的人首蛇身,一同灰飛煙滅。
有時候月圓之夜,碧霞見過娘娘一個人坐在媧皇宮的殿頂上,身旁開著一面水鏡,水鏡那端,是火雲洞的天皇伏羲氏。
她修為較伏羲要高,她看伏羲,伏羲是不知道的。
每逢這時候,碧霞便悄悄地走了,不想娘娘知道自己來過。
他想許多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