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宴(上)(第1/3 頁)
春忙一過, 夏暑大盛。
東君在閻王殿裡逍遙自在,把中渡人命譜都翻了個遍。吠羅見他興致勃勃,便要提心吊膽, 生怕他往上隨便添幾筆, 就改了人家的命。
“原本按照章程,是不能給你看的。”吠羅壓著斗笠,擋著目光跟東君說道。
東君嘬著酒, 翻身給他留個背影, 支著頭, 繼續翻著頁, 說:“多大的事兒, 天都塌了,哪還講什麼章程。啊, 這個人有點意思,說他生在……”
東君話音一頓, 又笑一聲。
“這不是黎嶸麼,他已經下去了?”
吠羅抬起些斗笠,瞅著東君的肩背, 說:“他君神是做不成了,殺也殺不得,便只能讓他重下中渡,歷經八世,去嚐遍苦楚。如今破猙槍都封在了東海, 他下去有些日子了。”
東君把著杯, 說:“便宜他了, 我也想去中渡玩一玩。”
吠羅趕緊說:“中渡人多, 你且去, 不會寂寞的!”
東君說:“你趕著我走,我偏不走,待在這裡有滋有味。”
吠羅氣餒,起身幾步到了門口,又回頭說:“我近來事務繁忙,便不陪你玩了。”
東君揮揮手,連頭都沒回。他如今無職一身輕,就是無處可去,待在閻王殿躲個清閒,閒雜人等一概不見。他又為人倜儻不羈,喝醉了便睡,一睡數日,醒來繼續散漫飲酒,不愁前程。
吠羅琢磨不透他什麼意思,但見著他也不像是能堪當大任的樣子。九天境崩了境,黎嶸封槍下界去受苦,雲生便一直被羈押在東海,君神零落到只剩他與臨松君,可他非但不出去,連人也不欲見。
這人若是生在中渡,必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
吠羅心裡想著,嘴上不敢說,他轉念又想。
紈絝子弟也行,就為這張臉,容他混吃混喝也是情願的。
吠羅還沒跨出殿,便見鬼差一溜小跑,給他說那北邊的小鳳凰來了。吠羅幾步穿堂,果然見得阿乙錦衣奢華,坐椅上揀著碟裡的點心用。
“聽聞東君也歇在你這兒,那便不必我再跑了。”阿乙在袖裡摸了摸,掏出兩張喜帖來。
吠羅見他生得好看,不禁起了笑意,接過帖子來看,登時面色不佳,說:“這帖子給我的?我不要!帝君成婚,我不去了。”
阿乙拭著手,覺得這小子好不懂規矩,不禁哼一聲,說:“反正帖子我送到了,來不來就是你的事情。不過帝君記著你,專程囑咐我來,讓我與你說一聲,不僅他要和臨松君成婚了,就是那個千鈺,也要和左清晝百年好合了。”
吠羅當即要摔帖子,他說:“我與帝君無冤無仇,他幹什麼這般戳我刀子!”
阿乙飲了茶,過來人似的,說:“你還是去吧,你若不去,下回再見到帝君,必然逃不掉捉弄。你總不能在這黃泉躲一輩子。況且臨松君成婚可謂是百年難見之景,錯過了,便再也瞧不到了。”
吠羅果真猶豫了,他捏著帖子,白麵上露出委屈之色,說:“……那便去瞧瞧……”
阿乙起身告辭,吠羅往裡瞧了幾眼,跳過門檻追出殿,問阿乙:“近來便沒人尋東君嗎?”
阿乙高深地抱肩,說:“來日找他的人多著呢!帝君說他自個心裡明白,故意躲著人。”
“你講明白。”吠羅說道。
阿乙說:“臨松君與帝君成了親,來日便要移居東海枕禪院,依著他的性子,也不會管九天瑣事。那黎嶸下了界受苦,承天君還關著呢,能接管後來事的便只有東君了,所以我說,來日要找他的人多著呢。”
吠羅驚聲:“莫非要他去做君父?”
阿乙心道這我哪兒知道,口中卻說:“興許吧,時候不到,誰也講不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