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第1/2 頁)
當May從醫院趕回展室的時候,被這樣的一幕深深打動了,穿著T恤裙和白色運動鞋的東方女人站在自己半年前在Fifth Avenue拍的照片前微微仰著頭看著。 頭髮隨意地散著,一雙杏眼清澈得一點雜質都沒有,眉梢眼底帶著些淡淡的疲憊,唇角卻還是輕輕勾起,像一彎新月。May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想任何人都會希望在她腦中哪怕留下僅僅一片影子。 這次在巴黎蒙馬特區的展館一共有五個廳,代表著五個主題:得與失、榮譽與屈辱、外界與自我、愛情與遺忘、生與死。 每個廳聯通著一條長長的迴廊,最終都可以匯聚在一處,也都可以由一處分開,就像在生命中彼此相遇、交織、分離、重聚……週而復始,至死方休。 May剛剛從四號展廳穿過來,四號展廳的主題是“愛情與遺忘”,有四十張攝影作品。 四號展廳裡面有很多人,幾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May說了好幾聲Sorry才穿了出來。 所以當May邁入三號展廳的時候,一瞬有些失重感,因為三號廳只有零星幾個人,而且大多是獨自前來的。 三號展廳的主題是“外界與自我”。 May的心裡有些疑惑:到底是因為無人同行,所以有心情思考外界與自我之間的關係,還是因為懂得外界與自我之間的關係,所以無人同行呢? May邊想邊往前走,看見了祝留,“她果然在這裡”,May心想。 祝留正在看的那幅作品名叫《喧譁》(uproar)。 May沒有叫祝留,並且刻意控制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想看看祝留會在這副作品前停留多久。 六分鐘過後,祝留還在看著《喧譁》,並且沒有發現May的存在。 直到,一個女孩兒來到May的身邊,她大概14歲的樣子,頭髮是柔軟而富有光澤的金髮。她長著一雙漂亮的綠眼睛,穿著一件卡其色的T恤衫和淺藍色直筒牛仔褲。 她先是歪過頭仔細地看了看May而後尖叫了起來,聲音裡夾雜著些美國德州口音,“天吶!May,真的是你!我太愛你了,可以給我籤個名嗎?” May在看到這個姑娘開始吸氣打算尖叫的時候,就伸出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但很明顯這個暗示沒有起到它該起到的作用。 May看到祝留驚訝地轉過頭,而後搖搖頭笑了。 May今天穿著一件很寬鬆的白色T恤衫和一件黑色牛仔褲,沒有定製禮裙,沒有高跟鞋,甚至沒有做個髮型,隨意得不像參加自己攝影展的人。 5分鐘後May給那個女孩兒簽完字又聊了幾句後,向感動到幾欲流淚的她揮了揮手告別。 女孩兒走後,祝留抱著雙臂,微微歪著頭,看著May說:“或許每個藝術愛好者的內心都住著一個行為藝術家。” May知道祝留說的是自己明明到了,還偷偷地觀察,不讓她發現。 May聳聳肩,摩擦了一下手掌,用歌劇般的語調說:“哦,我親愛的實驗品。” 祝留故作生氣地撅了撅嘴,May問:“感覺怎麼樣?” 祝留環視了整個三號展廳說:“很棒,不光有情感還有有內在的邏輯。” May看著照片,問祝留:“你為什麼在《喧囂》前面停了這麼久?” 祝留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它叫《喧囂》。” May順著她的意思問:“覺得這個名字不好?” 祝留眯了眯眼,說:“不,我覺得這種不存在好不好的問題,每個人看過後的感受和思考應該都不一樣。” May說:“如果讓你來取名字呢?” 祝留略微歪著頭,想了想說:“空白。” May笑了,她一笑眼角的皺紋便浮現了,但是不顯得蒼老,反而更多了分歲月裡積澱出的成熟與智慧。 May說:“你跟我最初想的一樣。” 祝留問:“為什麼要改?” May說:“設計名牌的時候,他們說這個名字跟四號廳的一副攝影作品有些重複,就沒用。” 祝留說:“這個是Blank那個是?” May挑了挑眉,說:“Empty.” 祝留問:“中文的空洞嗎?” May說:“對。你看翻譯成中文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