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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鸞……」楚稷比她還慌, 緊攥著她的手,手心裡一層冷汗。
產婆上前勸了兩次,說產房陰氣重, 他不宜久留,楚稷置若罔聞。到了第三次, 不等產婆開口,張俊就先將人擋開了。
「算了。」張俊壓音朝產婆搖頭,「皇上不會走的,你們好生辦差,不必在意虛禮。」
產婆略作躊躇,福身應了就又繼續忙起來,聽到皇帝聲音打著顫安慰佳妃:「別怕……我陪著你,你娘也在,別怕啊……」
「嗯……」顧鸞疼得想哭,應聲哽咽。
在今日之前,她都並不害怕。眼下痛勁兒一湧卻激起了心底最簡單的恐慌,她簡直怕自己會被活活疼死。
如此這般,再想起母親那句「胎大難生」她就更害怕了。手原本是被楚稷攥著,不知不覺就反握住他的手,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愈演愈烈的疼痛下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蠻力,手上一握,直攥得他反使不上力道握她。
楚稷脫力,手痠了好一陣才漸漸緩過來。執起她的手來,吻了吻她的手背:「快了……產婆說快了。」
忙忙碌碌的人群之外,顧夫人立在不遠處無法安坐,但也沒有近前。
進宮陪產,她原以為自己會在這時候守在床邊,陪著女兒熬過這最難的時刻。可看看眼前,卻覺得這樣更好。
阿鸞封了妃,便要與皇帝過一輩子。雖然為帝王者總有三宮六院,阿鸞恐難求得白頭偕老,但讓他知道女兒家生兒育女有多辛苦總是好的。
他記著這份辛苦,日後總能多幾分情分。
屋外,天色已漸漸轉亮,后妃幾人都在廊下候著。屋內的動靜並不算太大,只偶爾能聽到幾聲佳妃的呻吟,更多的則是宮人的嘈雜。
皇后望著屋門怔怔地出著神,她禁不住地想起來自己生永昌那時候母親不在,皇上更不在。
誠然,沒讓母親進宮的是她,皇上則是一邁進殿門就被她勸了出去。可兩相一比,她還是覺得心裡頭空落落的。
不遠處,何美人也忍不住地在小聲抱怨:「佳妃娘娘這可有些不合適了。平日如何都好……如今這產房血氣這樣重,她怎的還纏著皇上不讓出來?」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賢昭儀搖搖頭,「生孩子疼起來哪還顧得上那些?依我看,多半是皇上自己願意陪在裡頭。」
何美人秀眉蹙得更緊了三分:「臣妾知道昭儀娘子素與佳妃娘娘交好,可宮中的禮數在這裡,便是皇上自己願意在裡頭,她也該把皇上勸出來啊!」
「……」賢昭儀無語地看她一眼,只能說,「等日後你自己生孩子時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頗有些不客氣,偏生賢昭儀是生養過的,這話有她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對。
何美人啞了啞,悻悻地低下頭不敢再吭聲了,心裡暗罵自己總是管不住這張嘴。
日上三竿的時候,嬰兒的啼哭終於傳出來,床上的佳妃和床邊的皇帝同時大鬆口氣。
「恭喜皇上。」產婆將孩子包好,送到皇帝面前,「是個健康的小皇子。」
楚稷根本顧不上多聽,伏在床邊長舒著氣。
轉而卻又聽另一位產婆說:「這……這是雙生胎,還有一個!」
剛舒了口氣的楚稷猛地窒息,驚然抬頭:「什麼?!」
抱著孩子前來道喜的產婆亦臉色一白,將孩子交給事先進來候命的乳母,幾步回到床尾去檢視:「哎!真是還有一個!」
原以為可以歇下的顧鸞腦中嗡地一聲,忽覺一直被緊攥的手一空,楚稷驀然起身,風風火火地殺向一旁。
「怎麼回事!」楚稷一把拎起正寫藥方的王之實。
「皇上……」王之實看著皇帝猩紅的雙眼,大氣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