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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鸞凝神陷入苦思,楚稷則道:「先傳王之實來吧。」
他原想等多找出些殘香再著王之實一併驗過,現下既只有這一截,也只得先讓他看了。
因著賢昭容昏迷,太醫院院判王之實近來幾是住在了宮裡。聞得傳召,他不足一刻便到了。外
外頭的傳言進來鬧得厲害,他多少也信了幾分,以為佳嬪娘娘即便沒死也必定遭了重刑。入殿時見佳嬪見正與皇帝對坐喝茶,王之實不免一愣,旋即心生慶幸自己沒害了這條人命。
「皇上聖安、佳嬪娘娘安。」王之實叩拜施禮,伏著身,聞得上頭擱下瓷盞的輕響。
皇帝淡聲道:「這東西你看看。」
王之實不知是何物,依言起身,上前檢視。
那一小截細圓杆落入眼簾的時候他便覺不好,再湊至鼻前一嗅,後脊登時滲出冷汗。
這香,是他為儀嬪制的。
好在他曾歷經波瀾,心下雖驚,面上仍能維持鎮定,帶著惑色道:「這是種香……不知皇上要問什麼?」
楚稷道:「佳嬪的馬,可會是聞了這東西才瘋的?」
會。
王之實清楚答案,卻不敢答,躬身回說:「這……若只靠看和聞,臣驗不出,還需焚了,遷馬來一試才可。可這餘量又太少,怕是也試不出。」
顧鸞黛眉蹙起,想了想,又問:「那若馬兒聞這東西瘋過一回,日後可還會再瘋,抑或影響脾性?」
「這應是不至於。」王之實搖頭,「只是嗅了些香而已,不當有那麼強的功效。」
顧鸞略微鬆了口氣。
宮裡頭出了這種畜生傷人的事,畜生多半是要被處死的。這回楚稷遲遲沒有下旨無非是顧著她,若柿子日後再行傷人必定難逃一劫。
深宮裡,人與人間的算計太多,不好說哪個乾淨哪個髒。可被牽連進去的這些東西,卻真是個個無辜。
顧鸞跟著又問:「那太醫您再看看……就這麼一支香,有多大可能將馬從馴獸司引到竹園去?本宮瞧著,這香氣應是飄不了那麼遠吧?」
王之實頷首:「必定飄不了那麼遠。」
「皇上看。」顧鸞皺眉搖頭,「多半還是另有緣故。臣妾覺得,那條宮道還得再搜,若再搜出點什麼來,指不準就能查明原委了。」
王之實心頭忽而一緊。
不動聲色地抬眸看看佳嬪,他心跳愈來愈重。慌張漫開,一時想逼他往前走,一時又讓他想退縮。想想命懸一線的賢昭容,他終是將心一橫,決定鋌而走險。
「……佳嬪娘娘。」太醫忽地又開口,顧鸞看向他,他道,「娘娘若怕那馬留下病根……臣也可再開一劑安神的香,給它調養調養,用上幾日即可。」
「當真?」顧鸞面露欣喜,「太好了,有勞太醫。」
「娘娘客氣了。」王之實長揖,「這安神的香……其實不僅馬可以用,人用來也極好。臣多留一些給娘娘,娘娘若睡不著,亦可焚來一試。」
「這樣好?」顧鸞寬和地笑起來,「也好。本宮近幾日睡得就不太香,心裡掛著事,時常會醒。」
如此,正好。
王之實的心跳又快了幾拍,默不作聲地退去外殿,開啟藥箱,取了幾枚香塔出來。
這其實就是尋常所用的安神香。
對人確是有效,但對馬無用。
這晚臨睡前,顧鸞便依王院判所言,讓燕歌在寢殿裡焚了一枚香塔。
香塔多是倒流香,焚起時煙霧下沉,可供觀賞。宮中因而特製了許多漂亮的香插,燕歌取了一座山水樣式的來,香塔置於山頂之上,煙霧逐漸漫開便如同山澗雲海,如夢似幻。
顧鸞平日不太用這些玩意兒,不禁覺得新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