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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個孩子太來之不易了,上天都不忍心抹殺他,醫生告訴我因為之前檢查我對一般的麻藥過敏,所以要用特殊的麻醉劑,然而那個麻醉劑被才來的護士弄錯了,讓我再等個幾十分鐘,他們要去分院重新取一下。
我聽著醫生的解釋,大腦裡暈暈乎乎的,我怕如果再等下去我就沒有拿掉孩子的決心了,我也怕自己再在這待下去真會衝出醫院,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
“不要麻藥了,直接手術吧!”我的聲音彷彿不是從自己喉中發出,空靈的讓自己也不大能聽清楚,只覺得喉嚨深處泛著絲絲血腥,讓我很難受,我很討厭這個味道!
醫生一再和我確定是不是不用無痛的,我點點頭並在一個單子上籤了字就上了手術檯。
我小時候很皮,經常會和溫杏去家門口的水壩上玩,一次我爬上水壩那的圍牆上,溫杏叫我也拉他上去,那時他個子很矮,我即使蹲下去也夠不著他,結果自己重心不穩從圍牆上跌了下去,大腿刮傷了旁邊髒亂的酒瓶碎玻璃,鮮血直流,後來我媽帶我去了家門口的小診所,當時也沒什麼麻醉,醫生直接就帶我這樣縫了十幾針,那時我才12歲!針針刺入肉中痛得拉著我媽求她讓醫生別縫了,最後我媽被我鬧騰得受不了直接出去留下我一個人,我一直覺得那是我活到這麼大最痛得一次,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直到今天,我才體會到當初那十幾針算什麼?有什麼比從身體中割下一塊肉更痛?
我的雙手緊緊抓住白色的床單,咬緊牙關,疼痛蔓延了整個身體,金屬的摩擦聲刺耳得讓我胸口越來越難受,我開始劇烈的抽搐,一下又一下…
“倒胃了,拿桶!”
醫生命令了一聲,旁邊的護士拿起垃圾桶扶住我的上半身,我不停的朝垃圾桶中嘔吐,撕心裂肺的疼痛依然沒有停止,然而我的淚水已經渲染了白色的枕巾。
我活生生的感受到我的孩子從身體中被拿走,慢慢的分離,漸行漸遠,我與這個孩子註定是沒有緣分的,我和方彥呢…
手術結束後護士把我抬到外間的休息室,我閉目養神,消毒酒精的味道卻讓我的大腦十分清晰,我依然痛得嘴唇發抖,可已然分不清那是心裡的痛還是身體的痛,或者,都一樣了。
我在那躺了一個小時,護士開了藥給我讓我試試看可不可以下床,如果可以就能離開了。
護士走後我撐著床坐起身,拿著裝有藥的塑膠袋扶著牆一步步地挪動身體向外走,原來,那個活潑愛動,甚至會武的我也會有一天這麼虛弱,每走一步扯動身體的疼痛就更加清楚地敲打在心間,路過醫院大廳的鏡子看見鏡中的我慘白的臉,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人,還是我嗎?
我步履緩緩地走出醫院,今天的天氣果然很好,中午陽光烈日當頭,刺得我睜不開眼,讓我的身體越來越軟,我才記起因為手術我早上是空腹的,這時暈眩的感覺也越發明顯,我環顧四周想找個柱子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卻在這時我的身子被人打橫抱在懷中,刺眼的陽光射在我臉上,但很快那人伸出頭遮住了那一抹驕陽,陰影投下我才看清楚抱著我的這人,古潯,是古潯,他來了,他來了我就不用強撐了,他會把我帶走,帶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我強扯起一抹笑容緩緩閉上了眼…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夢裡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然而身下卻顛簸得厲害,我的對面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我不認識他,也沒看過他,不,或許我看過他,也是在夢中,只是以前我看不清他的臉,他長得很冷,也一直盯著我。
他的聲音也很冷:“這事之後你明明可以擁有一切為何選擇離開?”
我望著他不知怎麼回答,什麼事?他在說什麼事?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卻那麼痛呢,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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