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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一開會,王承斌、熊炳琦便相繼發言,大談“恩義”二字,然後痛斥陳炯明忘恩負義、大逆不道,指出吳不應該支援這等背叛主子的豬狗之徒。
王、熊的發言,令吳佩孚大吃一驚:這是一個破敵用兵的大好機會,怎麼扯到了忘恩負義上去了?縱使陳炯明忘恩負義,也應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呀!這兩個傢伙怎麼會蠢到這般地步!
吳佩孚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拍打著桌面,痛斥王、熊的發言乃無稽之談;並威脅他們:貽誤了戰機是要負軍事責任的!王、熊二人因為摸到了曹的底,便有恃無恐地與吳爭論起來。吳自以為佔據道理,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秀才出身的吳佩孚的軍事才能的確高出其他將領,曹錕對他很是倚重。倘若沒有楊度的遊說、夏壽田的提醒,他是會同意吳的援陳計劃的;倘若沒有王、熊今天理直氣壯的大義斥責,說不定經不起吳的慫恿,他又會改變主意接受吳的計劃。但是現在,他坐在首席椅子上,聽著兩方的激烈爭吵,似乎清晰地分出正邪兩個壁壘來。再看看吳佩孚,那副盛氣凌人目空一切的樣子,曹錕越來越覺得此人桀驁不馴居心叵測,不只是要提防,而且還要壓一下。
待到雙方爭得差不多的時候,曹錕擺出最高統帥的架勢,對吳佩孚的軍事計劃作了裁決:“從用兵上來看,利用兩廣內部的分裂,採取各個擊破的手法是很可取的,況且子玉由衡陽出兵插向粵北贛南一帶截擊孫部,以逸待勞,穩操勝算。”
吳佩孚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不料,曹錕語氣陡轉:“剛才我說的,是就一般情況而言,但這次陳炯明、孫中山之間的決裂不屬此例。舉世皆知,陳炯明十多年前以一毛頭小子投靠孫中山,孫中山收留了他,委他以重任。辛亥年,孫以大總統身份任命陳為廣東副都督。陳當時只有二十四歲,參加革命黨也只有兩年,若不是孫對他的破格提拔,他陳炯明能當上這樣大的官嗎?嗯!”
,曹錕摹仿袁世凱的口氣“嗯”了一聲,用峻厲的眼光掃了一下滿桌部屬,特別將目光在吳佩孚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吳意識到這一聲“嗯”是對著他而來的,心裡頗不自在。
王承斌忙獻媚:“大帥說得對,孫對陳的提拔是格外天恩。對於人臣來說,這種恩德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盡的。”
曹錕最愛聽的就是這種話。在他看來,整個直系幾萬兵馬,上起師長旅長,下到士兵伙伕,全都是蒙受著他一人的恩惠,所有的人都應該像剛才王承斌所說的,對他的恩德存在著做牛做馬也報答不盡的思想。
他改用讚賞的目光望了王承斌一眼後說:“而且,孫對陳一直是器重的。這次孫在廣州組織政府,任命陳為陸軍部長兼內務部長,兼廣東省長,兼粵軍總司令。為人臣的,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到頂了。陳就因孫撤了他的廣東省長的職務,便起兵反對,還要炮轟總統府,還要聯合別人把孫的力量徹底消滅,這種行為還不足以使人寒心嗎?這哪裡是人啦,這比畜生還不如呀!”
原先贊成昊佩孚計劃的二師師長廖繼立,聽了曹錕的話後也改變了主意。他意識到這種時候決不能附和吳,若附和,自己也有可能被視為無情無義之人。不能再沉默,必須表個態度:“陳炯明的做法確實是太不應該,我們若是支援他,則是鼓勵作亂!”
“對,廖師長說得對!子玉呀,”曹錕換了一種親切的口吻對吳佩孚說,“你可能還沒有想到這一層上。犯上作亂,是決不能支援的。不能說我們直軍內部就沒有陳炯明,也不能說你的第一師內部就沒有陳炯明,今日支援兩廣的陳炯明,就等於鼓勵我們直軍中的陳炯明。”
曹錕說到這裡,站起來走到吳佩孚的身旁,異常親熱地說:“子玉呀,聖賢的書,你讀得比我們哪個都多。仁和義,是聖賢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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