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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兩隻手都在外頭。你提醒我了‐‐我記得她兩隻手都抓著被單。&rdo;

&ldo;而且抓得死緊。&rdo;

&ldo;嗯，對。&rdo;

凡斯突然傾身向前。

&ldo;警官，表情呢?她是在睡夢中被射殺的嗎?&rdo;

&ldo;看起來不像是。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向前直視。&rdo;

&ldo;眼睛張得大大的，向前直視。&rdo;凡斯又說了一遍，聲音裡透著熱切，&ldo;如果要你描述她臉上的表情，你會怎麼說呢‐‐害怕?驚恐?意外?&rdo;

希茲機靈地看了凡斯一眼。&ldo;呃，都有可能。她張著嘴死去，似乎非常意外。&rdo;

&ldo;兩隻手緊抓住被單。&rdo;凡斯的眼光飄到空中，緩緩起身，頭低低的，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他在檢察官辦公桌前停住，兩隻手擱在椅背上。

&ldo;馬克漢，聽著。那幢大宅裡有些可怕、不對勁的事。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什麼臨時起意的殺手穿過前門進入大宅槍擊那兩位女士。這是經過周詳計劃‐‐仔細考慮過的犯罪事件。有人潛伏等待‐‐這個人完全熟悉四周的環境，知道電燈的開關在哪兒，知道每個人何時入睡，傭人多晚休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怎麼攻擊。這樁罪行的背後，深藏著某種極惡劣的動機。慘案的由來遠非我們所能揣測‐‐它隱藏在人類靈魂裡最惡臭最隱秘的角落。極度的仇恨，反常的慾望，突發的衝動，可憎的野心，才是這宗謀殺案最底層的驅動力。你們卻只是在一旁閒著，不但不肯費心推斷它的含意，反而專幹些對兇手有利的事。&rdo;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奇特、讓人自然而然安靜下來的本質，實在令人很難相信，這種聲音竟然出自那個生性樂天、最愛冷嘲熱諷的凡斯。

&ldo;馬克漢，那幢房子裡的人已經都敗壞了。正在逐漸崩解的格林大宅，早已進入了衰敗的狀態‐‐不是物質上有形的腐敗，而是一種更為嚴重的腐化墮落。屬於那老家族特有的精神和本質逐漸萎謝，居住者的精神、思想、品德也跟著一天比一天更墮落、更糜爛。他們已經被自己創造出來的特有氛圍所汙染。這宗你們如此掉以輕心的罪行，正是這樣一個背景環境裡不可避免的產物。我惟一感到奇怪的，是它居然沒有變得更可怕、更邪惡。這表明，它只是這個病態家庭的自我總清算的第一個階段。&rdo;

他停頓片刻，比了個已經沒有指望的手勢。

&ldo;想一想目前的情況。一座古老、孤寂、空闊的房子，空氣中散發著逝去一代的殘存氣息，裡裡外外只見蕭條、破敗、昏暗，到處都是另一個時代的鬼魂，屋腳下是衍生邪惡的土地，環抱它的則是骯髒的河水……再想像一下，有六個極不快樂、焦躁不安、不健康的人不得不住在那兒，要每天相處最少四分之一個世紀‐‐這就是老託拜亞斯的畸形理想主義。他們日復一日地住在那兒，活在那用土堤圍起來的古老惡質氣氛裡‐‐不存在任何選擇餘地的環境，優柔寡斷或太怯懦的人不可能獨力闖出一條新路。他們死守著逐漸削弱的安全感和使人腐化的安逸，越來越憎恨特別看不順眼的人，越來越尖刻、惡毒、嫉妒、邪惡。他們磨損彼此的精力到粗俗野蠻的狀態。執迷不返的忿恨，烈火一般的仇怨，妖邪惡毒的念頭‐‐抱怨，爭執，咆哮，擴張再擴張……然後，終於來到了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