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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人在角落裡預言：&ldo;不簽名的，他們要槍斃!為了報復，為了使他們在偵查當中幹的事不留痕跡。&rdo;

要是你死在審訊室裡，他們就向親屬宣佈：&ldo;判了勞改，剝奪了通訊權。&rdo;讓他們去找吧。

如果你是個正統派，那末就會有另一個正統派靠過來，懷著敵意看看四周，免得局外人偷聽，開始熱烈地對你做工作：

&ldo;我們有義務支援蘇維埃的偵查工作。我們周圍充滿了戰鬥。怪我們自己：我們太心慈手軟，所以才會有這種腐爛東西在國內繁殖起來。正在進行著殘酷的秘密戰爭。這裡在我們周圍的人都是敵人，你聽見他們的言論嗎?黨並沒有必要向我們每一個人報告‐‐這是為什麼，那是為什麼。既然這樣要求，那就應當簽名。&rdo;

還有一個正統派悄悄湊近來說：

&ldo;我簽名咬出了三十五個人，所有的熟人都咬出來了。我也勸你：儘可能多說出一些姓名，儘可能多拉一些人進來!那時就會明白，這是瞎扯淡，就會把大家放了。&rdo;

這正中機關的下懷!正統派的自覺性和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目的自然地合拍了。內務人民委員部正需要這把姓名的摺扇，正需要姓名的這種擴大再生產。這也正是他們工作質量的標誌和丟擲新套索用的木橛。&ldo;同謀!同謀!思想一致的同夥!&rdo;‐‐硬逼著每一個人交代。(據說，p&iddot;拉洛夫交代說紅衣主教黎塞留是他的同謀，把他寫入了筆錄‐‐一直到一九五六年恢復名譽時的那一次審訊，誰也沒有感到奇怪。)

正好說到了正統派就再說一點。要搞這樣的清洗需要有史達林，但也需要有這樣的黨：大部分掌權的黨員，直到自己被捕入獄的前一刊，還在毫無憐憫地把別人關進去，遵照同樣的指示消滅自己的同類，把任何一個昨日的朋友或戰友交出去受懲辦。而且今天頭頂帶上了受難者光環的所有大布林什維克，都已經充當過殺害其他布林什維克的劊子手(在此以前他們都曾是殺害非黨人士的劊子手，這就不用說了)。也許正是需要一個一九三七年，才能表明他們神氣活現地標榜的世界觀原來多麼不值錢。他們依仗這種世界觀把俄國搞得底朝天，摧毀它的基石，踐踏它的聖物，而在他們所搞亂的俄國，他們自己卻從未受到過這種懲辦的威脅。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三六年間布林什維克手下的犧牲品，從來沒有像那些布林什維克領導幹部自己捱整時表現得那麼渺小。如果詳細考察一九三六‐‐三八年抓捕的歷史，那末令人厭惡的主要不是史達林及其幫手，而是那些既屈辱又醜惡的受審人‐‐他們在喪失了先前的高傲和堅決性後所表現出的那種精神卑賤實在令人作嘔。

……那該怎麼辦呢?你‐‐一個觸膚知痛的、柔弱的、眷戀親人的、毫無準備的人，怎樣才能頂得住?

要能夠強於偵查員和整個這種圈套需要什麼呢?

應該在走進監獄時把留在身後的溫暖生活置之度外。在牢門口就應當對自己說：生命已經完結，稍稍早了一點，但有什麼辦法呢。我永遠也不會重獲自由，我已註定滅亡‐‐現在或者略遲一些，但遲些將更難受，還是早一些好。財產我再也沒有。親人們對我說來已經死了‐‐我對於他們說來也已經死了。我的肉體從今天起對我已經無用，非我所有。只有我的精神和我的良心依然是我所珍惜和尊重的。

在這樣的囚犯面前‐‐偵查機關將會發抖;

只有割斷一切塵唸的人才會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