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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裡只有一扇開向雪地的小窗,長期關閉之餘還被拉上厚簾,會有黴味也是正常,他只是想不到女孩的嗅覺會靈敏至此。
據說失去五感之一的人會在另外四方面更加敏銳,塞拉菲娜。多拉蒂的左眼已是半瞎,這樣想來,也算是情有可原。
路迦看了一眼窗戶。“那就將它開啟吧。”
沿著畫在胸腹處的縱線作引作領,刃尖劃過之處,已然僵化的肌肉纖維竟然柔軟如同織物。路迦。諾堤甚至沒費多少力氣,便把巨狼由頭到尾、開膛破腹。
塞拉菲娜不著痕跡地瞄了眼他的左手。拿刀拿得如此穩,動作時幾乎單靠本能,她絕不相信這是少年首次解剖,對方看起來更像一個資深的黑醫,“技巧相當純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大女神所提倡的教義都不允許褻瀆屍體,無論是人還是動物……諾堤先生這一手解剖技巧,是從哪裡學來的?”
“凡比諾。”他簡短地答。
她斜眸看看少年專注認真的表情,想了一想,還是任由他終結話題。
路迦把雷鳴獸肚腹上的肌肉往兩邊翻開,再解開木桌下面的鐵鉤將之固定好,女孩按照他的指示把另一邊也弄妥。被骨肉所包裹的臟器暴露於空氣之中,鮮血早已凝結,然而腥氣還是比她所能忍受的濃重太多。
塞拉菲娜屏著息湊近,不過看了一眼,便又退回牆邊。
“……對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
他以匕首剔了剔發黑的心臟,對她第二次致歉也未置可否。能用電流一下子殺死四頭雷鳴獸,毫無疑問是神佑者才能有的手筆。諾堤家族以操控雷與火而著稱,可是即使是路迦自己下手,也絕不會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康底亞鎮裡面不可能有什麼危及她性命,這應該是女孩第一次殺生。
塞拉菲娜。多拉蒂還沒搞清楚極限在哪裡,下手時沒什麼分寸,也沒有為自己留後路的意識,想到什麼就馬上去做。“不必太快下定論,還有很多地方未曾查檢。下次記住用八成力量……不,七成也足夠了。”
“哦?”這句話似乎引起了她的興致。金髮的女孩向前靠在方桌之上,雙手抓著兩邊尖角,由下及上地凝望著他,目光之中不無笑意。從路迦的高度看去,這個角度實在巧妙得讓人進退兩難,他第一個反應是轉開視線,卻又覺得這樣做的話服軟得太過直白。
就在他躊躇之間,塞拉菲娜又已開口。
“諾堤先生是不是對自己的觀察力太有自信了?”女孩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笑眯眯地繼續往下說,“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我的七──”
她驀然停下來,側耳聽了聽,臉色霎然變得嚴肅。
“先不說這個,有人要來了。”
木門被人撞開。
掛在倉庫一角的布簾動了動,瞬即又歸於平靜。
塞拉菲娜。多拉蒂以腳尖挪開提燈,裡面尚有一縷未散盡的煙霧,燈罩上的餘溫烘得她腳背生癢。右邊掌心的刀柄硬得硌手,女孩下意識把匕首轉過一圈,若有所思地看向路迦。
明明知道她的底細,明明見識過她的能力,對方仍然把防身之器讓出來。
女孩無法理解這種風度……或者善意。
黑髮的法師站在她身前,兩人靠得太近,是再近一步便能交換呼吸的距離,但站在原處也足以讓他們好好看一眼對方的輪廓。外面還下著大雪,而他在這個沒暖爐的倉庫裡面,只穿著一件細麻制的襯衫,卷至及肘的雙袖此刻滑到小臂上,馬上就要跌至手腕。
女孩向他稍作示意,然後咬著刀柄空出雙手來,為他重新理好。路迦的手比她想像的還要健壯一些,左臂內側有一根浮脈,然而五指又修長得像個樂師。
除他之外,大陸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使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