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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鳳寅差些兒從床上栽下來,黑著眼珠子震驚不小。啞了嗓子瞅著舒季薔哭笑不得:“你……你你你……”
“……眼下,或許唯有此法可以救她一救。晚了,等文陽過來,可就定下了。”舒季薔板起臉孔。
丁鳳寅搖搖頭:“七舅舅恕我直言,你與八妹……且不說輩分差了一截日後不好排序齒,就是……就是這門也不當戶也不對,我八妹她高攀不起呀”
“怎麼是高攀了?”舒季薔起身,長臂撐在丁鳳寅的床沿,緊緊盯著他,“什麼輩分序齒什麼門當戶對?我何時如此市儈了?丁鳳寅……我現在如同廢人一個,是我高攀了八小姐才對”
丁鳳寅低頭思忖:“七舅舅何必自慚形穢?倘若論起廢人,天底下可還排不上你。再說我八妹她是個性情極好的人,自然不會低看你。”
舒季薔長吁:“我便是喜歡她這點。”
“嗯?”丁鳳寅困惑,訝然道,“七舅舅何時與八妹碰過面了?若有的話,這可不好說了。”
舒季薔手一揮,竟有些心虛,道:“哪裡是我見過,是聽淳哥兒說的。‘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懂得這些話裡意思的小姐,能有多挑剔?人生已想的明明白白的了,自然能坦然接受些許不公平。”曾聽淳哥兒背了這幾句詩,一問之下才知是丁姀偶爾吟過一次。他當時聽了驀然震撼,心底竟久久不能平復。若是他頭一回在丁家見到那雙烏黑漆亮的眼睛倒還算不得數,可是就是這句話真正征服了他漂浮的心。自知自己這一生已存在缺憾,所以他一直不曾敢妄求,這就連晴兒都看得出來。
丁鳳寅訥訥地張了嘴又閉上,閉了嘴又不得不張開來欲言又止,心底實在是矛盾不已。明知丁婠也是向著舒季薔來的,現卻知道舒季薔已經君心有所繫,還是自己的另一個妹妹,這教他如何是好?
他向來是少有主張的人,論氣勢上不及丁婠,總將自己的想法壓藏在心底不予吐露,這會子更是有些無所適從了。不覺暗暗敲打這床沿的木有,眉頭緊皺。先時哭紅的雙眼這會兒是全然的專注與凝重。
舒季薔見這樣,一下子呼吸急促起來。胸口被緊緊壓著,竟有一些慌張。
良久,丁鳳寅才道:“這事情,還需與我三叔三嬸去商討,頗要些時日。你可等得?”
舒季薔弓緊的身子豁然舒張,微笑著點頭,道:“還是得快些。”需再舒文陽妥協之前就把事情給辦了。
丁鳳寅無可奈何,只得點頭答應。
“阿嚏”正剪櫻花的丁姀突然打了個噴嚏,底下扶腳凳的春草便直嚷,“小姐,您下來吧,還是奴婢剪的好。”看她顫顫巍巍站這麼高的地方,她心裡就直提心吊膽地,連鼻尖都直冒汗。
丁姀剎那間覺得天暗了下來,一簇濃雲恰時遮蔽日頭,涼薄的春風乍冷,激起她陣陣寒意。於是不得不妥協,嘆著氣道:“那你扶好,我下來。”
本是閒著無事,自在庭院裡午覺。一覺醒來發覺櫻花怒紅,實在想剪一簇插在屋裡,於是就找了春草一起。
春草直咕噥:“夏枝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一下午都見不到人。”說著伸手接下丁姀,自己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架在花壇沿上的腳凳。仰起腦袋叉著腰,臂彎裡掛著一把金彤花剪,在忖思著剪哪一枝漂亮一些。
“哎呀,春草你怎麼爬那麼高?仔細摔著”說曹操曹操就到,夏枝的聲音不期然地出現在院門口,接著便是疾步過來。
丁姀站在底下,見夏枝是跟晴兒一起回來的,晴兒懷裡還抱著淳哥兒,一見她就極其委屈地“哇”一聲大嚎:“嗚嗚嗚嗚……八姨……八姨抱……嗚嗚嗚嗚……”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把丁姀聽得也鼻子發酸,忙過去從晴兒手裡接到懷裡:“這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