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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瓏吃過飯,覺得去書房也沒她什麼事,就決定在姚氏房裡睡個午覺再去。姚氏也不督促她,像不知道她應該去上學這回事似的。
午覺醒來,喝了一盞溫茶,廷瓏喚小丫頭來給她淨了面,又重新紮了鬏,用玉環固定好了,才帶著蓮翹一行往書房裡去。姚氏在一邊看了,只微微笑,並不肯拘束著她。
廷瓏到了書房,給先生行了禮,回到座位坐下。看他在一旁指點廷玉寫字,就把舊帖拿出來,用筆舔了墨,臨她的拓本。
下午就在寫大字中混了過去,傍晚下學,蓮翹走過來收拾書筆紙硯,廷瓏就說:“明天還要用,擱在這就是了,沒的像螞蟻似的搬來搬去。”跟先生行了禮,廷玉跟廷瓏就帶著喬木蓮翹一同回去後宅。
廷玉知道妹妹第一天上學,師傅又只顧著他,就說:“先生講的甚好,就是深了些,妹妹不曾入門,怕是有些難懂。”
廷瓏笑回道:“我又不考狀元,何用懂那些個?哥哥懂就是了。”
到了正房,張英和姚氏正商量家事。原來是到了年底,桐城老家的侄兒廷瑞來送今年的紅利,姚氏看了單子覺得送的太厚了,正跟張英商量。
張英為官甚是廉潔,從不收人賄賂,幾兩俸銀堪堪只夠人情上來往,日常全靠桐城老家的產業補貼。今年因為南邊不太平,路設戒嚴,南北貿易基本斷絕,他剛剛問了侄兒,知道張家鋪子的生意也深受影響,大體已是無貨可賣,夥計大半都遣了回家。年景不好,田莊的收成也不能指望。
桐城管著產業的是張英的大哥張載,知道京城裡米珠薪桂,唯恐張英為官在外,開銷甚大,入不敷出,不肯消減他那份,仍舊按上年收益分的紅利。張英知道是大哥偏幫,但老家族人眾多,補貼了他這裡,那邊就要虧空,所以正跟姚氏計算家裡一年的出息是多少,看能不能裁些用度。
廷瓏自來到這裡,只見每日錦衣玉食,日常吃用且不說,她一個小孩子,光四季衣裳,夏天的衣料就分紗的、綢的、羅的,紗下還要細分蟬翼紗、霞影紗、府紗諸如此類,才入冬就整日羽紗,羽緞,稍一掉雪珠就披上猞猁,紫羔,雪狐這樣的大毛衣裳,只知家中富貴,從不知家裡怎樣開銷。姚氏因她年紀小,這些日常收支也不說給她聽,如今聽父母親算賬才知道家中來源和使用。
父親正二品官的俸祿一年一百五十兩,養廉銀一百八十兩,另有祿米二百斛,祿米多是陳年,夾砂也是慣例,家中僕人也不吃它,向來是領了去米鋪折成現銀,成色不好,能折二百兩銀子已是頂頭,俸祿一項加起來有五百兩有餘。姚氏陪嫁的莊子在西山,只有幾頃旱田,租給佃戶種,年景好,一年不過收二三百銀。長子做著編修,那點俸銀就給他們夫妻做個方便使用,姚氏也不要他們的,各項加起來,張府在京城一年的出息有七百兩,大頭在桐城老家那邊,那些產業每年的分紅大致上總有五千兩銀子上下,所以家中使用頗為豐裕,姚氏管家也只管舒適,並不費心算計。
廷瓏在心裡算了算銀子和人民幣的大致比率,心裡暗暗吃驚,張家一家七口,一年花銷竟這麼大。
晚飯姚氏擺了家宴招待廷瑞,因往年都是大伯親自來京,廷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堂兄,年歲有二十七八,單眼皮,四方臉,人顯得敦厚,明明吃飽了,姚氏叫添飯,續上來還是老老實實吃乾淨,廷瓏都替他脹的慌。
廷瑞是家裡人,不算客,姚氏就把他安置在廷玉的西廂裡安住。張英叫他只管歇下,內務府的事等等再辦。原來,張英想起查驗宅子的時候,那個掌宮的內相來,想請他相幫和管著張家生意的上頭人牽牽線,只要有了路引,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廷瑞住下不提。
第二日,盧先生吃了早飯就到書房裡閒坐,等著上課。
這盧公麟是個老儒,本以為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