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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或者不讓無法呼吸的危重病人去醫院,而非要出什麼該死的門診,好趕去聽音樂會?&rdo;
男洗手間的門重重地關上了,克雷格這才回到現實中。他希望自己的小腸能平安無事地撐過今天上午。他站起身,穿上西裝,出去洗手。他邊洗邊照鏡子,被自己的形象嚇了一跳。他現在的形象比去健身館鍛鍊前糟糕得多,而且現在庭審剛剛開始,他覺得最近形象也不大可能有什麼改變。一想到自己取證時災難性的表現,他就覺得接下來的一星期將會很漫長,壓力很大。那次挫折之後,他根本不需要倫道夫告訴他自己的表現有多麼糟糕。倫道夫的態度倒是很和藹,只是建議他庭審作證前需要更多訓練。那天離開倫道夫辦公室前,克雷格把他拉到一邊,看著他的眼睛。&ldo;有些事我要告訴你,&rdo;他堅持要說。&ldo;就像我跟法薩諾說的那樣,我犯過錯誤,儘管我真的已經竭盡全力做一個好醫生。可在佩欣斯&iddot;斯坦霍普這件事上我沒有錯,沒有失職。&rdo;
&ldo;我知道,&rdo;倫道夫說。&ldo;相信我,我能理解你的絕望和痛苦。我保證,無論如何,我將竭盡全力說服陪審團。&rdo;
克雷格回到法庭,重新落座。篩選過程已經結束,陪審團已經就坐。戴維森法官正在講話,提醒陪審員關掉手機,並向他們解釋下面將要進行的民事審判程式。他告訴陪審員,此案的決定權完全在他們手上,也就是說,將由他們來裁定所有事實。審判結束時,他將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根據適當的法律條款付給他們相應的報酬。他再次感謝他們的服務。然後他從眼鏡片上方看著託尼&iddot;法薩諾。
&ldo;原告準備好了嗎?&rdo;戴維森法官問。剛才他告訴陪審員,庭審一開始將由原告方律師做開庭陳詞。
&ldo;等一下,法官大人,&rdo;託尼說。他側過身跟助手萊爾夫女士耳語了幾句。她邊聽邊點頭,然後遞給他一疊卡片。
趁這短暫的間隙,克雷格按照倫道夫建議的那樣,開始吸引陪審員的注意力。他依次看著每個陪審員,試圖進行目光交流。他一邊這麼做一邊希望自己的表情不要洩露自己真實的想法。在他看來,這群烏合之眾根本不配決定他的命運。一個若無其事、肌肉發達的消防隊員,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色t恤。幾個家庭主婦,經過剛才的陣仗,神情頗為激動。一名退休教師,金髮已經褪色,看起來像大家心目中的外婆。一個超重的水管工助理,穿著牛仔褲和髒兮兮的t恤,一隻腳搭在陪審席前方的欄杆上。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旁邊那名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身穿棕褐色亞麻布上衣,前胸口袋裡插著一塊深紅色方巾。接下來是名一本正經的女護士,亞洲血統,兩手疊放在膝頭。然後是兩個勉強餬口的小商人,穿著滌綸西裝,顯然因為被人強迫履行陪審義務,一臉厭煩憤怒的表情。另一個券商看起來經濟情況要好得多。他坐在後排,那名商人的正後方。
克雷格一個個陪審員打量過來,心中的絕望不斷增加。除了那名亞裔護士,沒人願意跟他目光交流,哪怕只是一下。他不禁覺得,除了那名護士,其他人幾乎不可能體會如今做一個醫生是什麼滋味。當他認識到這一點,又想起自己在取證過程中的表現,加上蓮娜將要發表的證詞,以及原告專家證人的證詞,打贏這場官司的希望充其量只能說是渺茫。過去這八個月,他經歷了焦慮、憂傷、無助以及失眠,腦中不斷回放整件事的全過程。現狀確實令人沮喪,但相對於八個月的煎熬,這又是個再合適不過的結局。克雷格意識到,整件事對他的影響很大,已經使他喪失了自信、正義感、自尊,甚至他對行醫的熱情。他坐在那裡,看著陪審員,心想,無論官司最後結果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是以前那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