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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涪一整神色，認真問道：&ldo;你等可真的決定了？不入輪迴，不去往生，只在這寶塔裡生活？&rdo;

那些魂靈透過舒展的蓮花花瓣，和同伴對視了一眼，齊齊一笑，各自俯身拜下，&ldo;是，我等已經決定好了，日後就麻煩大師了。&rdo;

往生？

人世即苦海，人人都在苦海里掙扎，什麼時候能夠從苦海里超脫了？便是有人能做到，那也是淨涪和尚、諸位菩薩摩訶薩尊者以及世尊等大智慧之人，而不是他們。

他們這些人，資質庸碌，智慧混沌，根基淺薄，就算成功往生重入輪迴，那也還是庸碌無為之輩，只能繼續在苦海中打轉來回，一遍遍的迴圈往復。

這還是好的，畢竟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但若是稍有個意外，再來什麼人想要煉製什麼魔寶，怕不又是他們那噩夢一樣的過往。

在這個滿天神佛安在、妖魔鬼怪俱在的世界裡，他們這些庸碌的凡人唯有得到庇護，方才得以安穩。

既然總是要找一個庇護，既然這裡已經有一處安居之所，那他們又何必再去尋其他？

淨涪面色紋絲不動，&ldo;我先下不過是一個初初受戒不久的和尚，修為淺薄，道途未卜，從未敢定言自己能夠抵達彼岸，證就果位。&rdo;

尚在抹淚的那些魂靈也都一齊噤聲，靜靜地在一旁觀望。

淨涪只看著那些俯身下拜的魂靈，繼續道，&ldo;我只能把握現在，不能保證未來，也不確定未來是否安穩。你等也願意？&rdo;

他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能擔保，如何就能放言自己可以庇護他們的未來安穩無憂？

那些拜服在蓮臺上的魂靈全沒遲疑，又各自在蓮臺上叩了一下頭。

&ldo;我願意與大師共存。&rdo;

&ldo;我也願意和大師共存。&rdo;

&ldo;我們都願意和大師共存！&rdo;

他們在生的時候不過小民，每日裡只扒拉家裡的幾分天地，算計著吃食，算計著幾塊銅板，就算今天能夠看得見明天，明年，甚至是幾十年後，也是苦得很。倒不如就隨著淨涪大和尚一道！

看著同伴們紛紛表態，旁邊觀望的那些魂靈眼神也有了幾分波動。

淨涪卻全不為所動，他接著問出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

&ldo;我曾有言，&l;我作佛時，萬魔哭嚎。&r;&rdo;

俯身拜在蓮臺上的魂靈聞言一頓，全都抬起頭來，望向寶塔之外。便連始終旁觀的那些魂靈也不例外，各個死死盯著淨涪聲音傳來的方向。

&ldo;我言既出，就沒有反悔的時候。待我日後修行有成，不，我此生修途中，必定與魔修糾纏不休。&rdo;

&ldo;此中修行艱難，拼鬥兇險，幾乎可以預見，稍有不慎，即是身死道消的結局。&rdo;

紫青玲瓏寶塔裡俱是靜寂。

&ldo;屆時，我若能逃得一絲神魂往生都是幸事。&rdo;

淨涪繼續道，&ldo;寶塔是我本命靈寶，與我休慼與共。我若身死，寶塔也必定毀去。你們若繼續留在寶塔裡，怕也只能是毀亡的結局。&rdo;

&ldo;如此，你等也仍然願意麼？&rdo;

說實話，其實淨涪不提起這些也還好，一提起魔修，整個紫青玲瓏寶塔都不對了。

不論是早先決定往生的，還是打定主意想要留下的，總之這些表情原本平和安靜的魂靈們俱都呲牙咧嘴，神色猙獰，水池下方沉積的黝黑淤泥也都開始翻滾攪動，於是水池最下方與淤泥相接觸的淨水便跟著變得汙濁起來。

淨涪屈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