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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忘記了方才的疼痛。
孟茯看著幾個孩子歡喜,只覺得到底是孩子,天真無邪的,不過是得了個新名字,便好像是得了全世界那樣開心。
這樣容易滿足的好孩子,怎麼能叫他們走上以後那炮灰的路呢?
所以孟茯越發下定決心,不過將來如何,自己都一定要好好扶持他們走正道。
不過想的時候意氣風發,看著這才幾日,家裡裝糧食的大缸就挖出一個坑,不免沮喪起來。
一個人一年得吃三百多斤糧食,自家四口人,那得一千多斤,若飛若光更是在吃漲飯,自己不能在他倆身上節省。
不然以後影響發育。
可是萱兒也不能叫她餓著肚子,自己又是家裡現在的唯一勞動力,也不能不吃飽?
左右都沒法節省糧食,可自己這點月錢,似乎也不夠。
一時想起白天族長說自己是延續祖上醫德,所以擅長婦科千金,替人幫忙罷了。
所以她完全可以繼續做老本行,儘量少給人接生不就好了?
何況婦產醫生也是給人看病的,接生的活兒一般不都是助產士麼?自己事實上也沒親自接過幾個,主要還是負責孕婦的身體狀況。
所以自己完全可以延續這點小小的醫術,給女人們看點難以啟齒的雜症。或是以後有人生產願意找自己,也可在旁邊指導接生婆們。
最起碼是有些用處的。
反正不做接生婆,不影響孩子們的名聲,便好的。
叫她去跟這個世道抗衡,完全沒有必要。這是一本書,作者已經將產婆的身份地位寫死了,自己改變不了。
能改變這幾個孩子的命運,就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所以不如老實夾緊尾巴苟且偷生。
有了這個打算,孟茯決定明日將祖父留下的醫書撿起來翻看翻看,採些常用藥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她想著自己反正是有底子在的,當初學的也是中西醫,後來專攻婦科,畢業後的醫院產科兒科沒分開,她又被迫學了產科,進修了一段時間。
而且婦科中藥方也看了不少,應該能用上。
心裡有了打算,不至於像是之前那樣心焦,臉上的神情也開朗了幾分。
傍晚的時候,孟茯去池塘便趕鴨子,遇著秋翠,悶悶不樂的,可見是因為徵兵的事兒。
秋翠見了她反而羨慕起來,「你這也算是運氣好,姜老大死就死了,你和他沒半點情義,可我家石匠真上了戰場,我心裡掛記得緊,又怕他有個一二三,以後可叫我跟兩個娃怎麼活啊!」
說著,竟要哭起來。
孟茯連忙勸,「凡事往好的想,做人當是樂觀一些才是,這一輩子擔憂的事情七七八八,可最後真正發生的,百分之十不到。」
秋翠抹著眼淚,「照著你這樣講,我豈不是要想著他上了戰場,回頭還掙了個將軍回來,叫我做將軍夫人不是?」
「那也行,反正想這個開心,又不花銀子。」
秋翠被她逗笑了,擦了眼淚剛要說什麼,見著前面草亭裡的沈先生,連忙拿手肘碰了孟茯一下,「你瞧,看沈先生這背影真好看,唱戲的那些人扮的神仙還不如他像,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那張臉,生得也俊,偏被黑乎乎的胎記遮了大半。
想來他也是因為這張臉,遭了儀容不整,不得參與科舉罷了,可惜了這樣的好學問。
孟茯順著前面瞧去,只見沈先生背對著她們倆,翩翩白衣於這夕陽的暖風裡獵獵而起,墨發飛揚,身前便是那碧波塘水,倒映著天邊火紅色的夕陽。
他整個人就好像是踩在那夕陽紅雲裡,立刻要隨著這暖風飛去一般。
可不就是像神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