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八)修(第1/3 頁)
“小姐,小姐?”
丫鬟甲小心翼翼地喚,她的聲音輕得像貓兒叫,一聲一聲的直撓人。
“怎麼了?怎麼了?”凌妙妙一個翻身驚起,呼啦一下掀起了帳子,頭髮亂七八糟地支著,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嚇得丫鬟後退了幾步。
“沒……沒什麼大事。”她結結巴巴解釋,“老爺說柳公子慕小姐他們在前廳吃茶點,讓你去陪他們玩兒。”
凌妙妙“哦”了一聲,揉著惺忪的睡眼,呆滯地坐了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起了床。
象牙梳子沾了泡著花瓣的清水滑過黑髮,梳到了原主那些因為日夜長吁短嘆而枯黃分叉的髮梢,便纏住了,丫鬟甲抓了一把香膏細細按摩。
一瞬間濃香撲鼻,凌妙妙打了個噴嚏:“哪兒這麼麻煩?剪了就是了。”
丫鬟甲大驚失色:“這……這怕是……”
“來來,我來。”她在抽屜裡尋著一把剪刀,從丫鬟甲手裡奪過頭髮來,咔嚓咔嚓剪了一圈,零碎的髮梢交錯著落在妝臺上, “有舍才有得,剪了它才能長得好,別太寶貝這些頭髮了。”
凌妙妙放下剪刀,像沾了水的小狗似的,飛速地甩了甩頭,抖掉了衣服上的碎髮後,再次發起呆來。
鏡中人眼皮有些腫,微微耷拉下來,顯得有些呆滯。
“小姐昨晚沒睡好嗎?”丫鬟小心翼翼地問。
“也不是。”凌妙妙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按理說昨夜是她和慕聲友好相處的第一步,應該睡得香甜又美滿才對。
偏偏一閉眼就被噩夢纏繞。
噩夢裡,火把倒映在明鏡兒一般的池塘裡,熱氣炙烤著人的臉,門口跪著一排又一排衣衫不整的人,臉上滿是汙泥,幽幽的悲泣此起彼伏,渲染了整個天地。官兵拿女孩子,都是扯著頭髮的,她們雙手反剪身後,被迫踉踉蹌蹌地走著,像是被拖著的破麻袋。
哭聲滔天。掙扎的人像是被扔上秤的魚,瘋狂甩動尾巴,下一秒就被大刀砍了頭去,腥熱的血噗地湧出,聚在劊子手的靴子旁邊,他抽腳離去的時候,靴子底發出了吸滿水的咯吱聲。
很多個木箱子一堆堆累起來,有的開口了,露出沒釘死的木條底下一點晃人眼的華光,是一支顫動的蝴蝶釵,翅膀支了出來,無人欣賞。遠處的馬兒打著響鼻,瘸腿計程車兵準備將箱子搬到馬車上,讓一個強壯些撞到了一邊去,兩人廝打起來。
夜幕閃著紅光,人人像熱鍋上的螞蟻。或瘋狂,或死去。
妙妙看著丫鬟尚長著細絨毛的臉。收水鏡的那天晚上,這小丫鬟嚇得牙齒打顫,臉色鐵青,這會兒,又恢復過來,紅彤彤的像個蘋果,年輕的生命是有韌性的。
“你多大了?”
丫鬟有些疑惑地吶吶:“十四歲。怎麼了,小姐?”
在噩夢裡,妙妙看見她的臉了。十四歲的小姑娘,在那個混亂的夜晚,讓人糟蹋以後掐死了,扔在泥地裡,瞪著那雙大眼睛。
這正是《捉妖》裡沒有寫出來的,“凌虞”一家的最後結局。
那時候,凌虞在哪裡呢?過了青竹林,還是到了杏子鎮?她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家,以及被她遠遠拋在背後的這些人,最後都面對了怎樣的命運?
她垂下眼簾:“沒什麼,走吧,上花廳去。”
“任務提醒:任務一,四分之一階段後續:要求您繼續在角色【慕瑤】線上時增加與角色【柳拂衣】的親密度。提醒完畢。”
驟然收到提醒,凌妙妙嘴裡的餅都變得索然無味。
“呸。”她小心地吐在手帕裡。
“不合口味嗎?”柳拂衣笑著喝茶,好心地將妙妙的茶杯推過去。
“我看,淩小姐是沒睡醒呢。”
慕聲似笑非笑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