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金書袖風已停,「阿古姐姐是要我抹掉這些疤痕麼?師父說不要抹掉,因為呀,我年紀還小,要是不見了這些傷,以後就會忘掉是誰弄的,然後就不恨了。可是我一定要恨的,所以不能忘了,這傷就一直留著吧。」
阿古不再勸他,他們兩人,是一路人。都是可憐人,都是有血海深仇的人,也都是孤苦無依的人。雖非姐弟,卻勝似姐弟。
六月日光灼熱,午時過後,屋子更是熱得像蒸籠。
阿古向來淺眠,天一熱,更睡不安穩。翻了幾次後,終於放棄了。拿了傘和扇子,準備尋個地方乘涼。推門出去,便有風拂面而來,頓覺舒服。只是門前站了一人,長身而立,背影清瘦,一眼就認出了。
薛晉聽見動靜,回身看她,笑道,「方才金書從隔壁房出來,說你至少還要睡半個時辰,可這不過半柱香,你就醒了。下回再不給他買糖人,竟誆騙我。」
阿古淡聲,「屋裡熱,睡不安穩,就起來了。」
薛晉明瞭,「原來金書沒騙我,下回給他多帶兩個糖人。」
阿古微微抿唇,又道,「瞧薛三爺的陣勢是打算半個時辰都等下去?」
薛晉輕嘆,「反正我是個大閒人,別說半個時辰,哪怕是消失不見兩個時辰,府裡的人也不會找我問事。」
「那薛三爺在這大熱天來做什麼?」
「無事可做,就過來走走,看看你有沒有什麼事做,捎帶捎帶我,一來打發了時日,二來又給你賣了人情。」
阿古抬眼瞧他,真叫她說不出話來。只是跟他待一塊比跟薛升待一起舒服多了,自己也是要和薛家人親近的,開口道,「正好我要去綢緞莊拿衣服。」
薛晉欣然陪她前去,一起從客棧出來,見她看看左右,坦然道,「家裡離你這頗近,我又想走走,所以沒讓車夫跟來。」
阿古禁不住看看頭頂上刺眼的烈日,薛晉已拿了她手中的傘撐開,遮了那強光,他仰頭看看精巧的傘,說道,「小了些,不過我會盡力往你那邊挪的。」
「不能我一人撐著麼?」
薛晉一本正經道,「我身體差,怕曬多了暈。」
阿古心頭悶了一口氣,「那薛三爺怎麼不自己帶傘?」
薛晉面露可惜,「方才是帶了的,就放在客棧門口,現在卻不見了,估計是被偷兒拿走了。」
阿古氣結。
傘的確是小了些,午後的光照是偏倚的,更是沒法遮擋住人。不過倒不是如薛晉所說,傘大半給她撐著,而是幾乎是全部。
傘撐的很好,歪著遮擋,她整個身子便在陰影之下。可因傘面傾斜的厲害,薛晉半張臉都被強光直照。阿古抬眸看去,更覺他白得像玉,倒是奇怪了,哪怕是他被烈日照射,竟不讓她覺得熱得慌。直到見他額有細汗,才撥了撥傘柄。
薛晉低頭說道,「傘不能再歪了,否則我手骨也要跟著歪掉。」
阿古忍不住看他,「不必都給我遮。」
「平日見你驚冷怕熱,身體比我還弱些。」薛晉手勢甚穩,沒有挪正傘柄,「等會我們去集市看看有沒半人長的冬瓜賣。」
「買那東西做什麼?我不愛吃。」
「我也不愛吃。我兒時也怕熱,我娘便留了個跟我差不多高的冬瓜,夜裡讓我抱著睡,涼快得很。」薛晉頓了頓,才道,「如今我不怕熱了,可我娘也不在了。」
阿古還是頭一回聽他提起他親生母親,她只知道邵氏去的很早,也因為是太早了,也沒打聽出有多少往事來。她回想方才的話,問道,「你剛才說『留』?」
薛晉見她這樣問,頗為意外,「你這樣明察秋毫,不去做捕快真是浪費。」
又是這樣的贊言,阿古最不愛聽的也是這種贊言。每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