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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節夠多的!有什麼要問的嗎?
問:洗石是咱們殺豬褪毛的那一類石頭嗎?
答:是的。
問:「可以已胕」,「可以已癘」,這已怎麼講?
答:消除,治癒之意。
問:「枳葉而無傷」,是枳葉不會損壞嗎?
答:不,它是指尖刺,說枳葉沒有長可以傷人的尖刺。
問:「嬰以百珪百璧」,怎麼是小孩子以百珪百璧去祭祀?
答:錯。嬰是繞,圍繞。
問:湯應該是熱水,可「湯其酒百樽」,醒不開。
答:在這裡作動詞,是熱的意思。咱這裡不是常說湯一下辣子,湯腳嗎?
問:原來咱們的方言土語還是古詞呀?!
答:隨著歷史的演變,許多古詞遺落在民間,以方言土語的形式保留了下來。在流行書面語言和普通話的今天,咱們秦嶺裡的人常常覺得我們的一些方言土語讓城裡人笑話,其實把它寫出來卻是很雅的古詞。比如城裡人說「把孩子抱上」,咱們說「把孩子攜上」,城裡人說「滾開」,咱們說「避遠」,城裡人說「甭說話」,咱們說「甭言傳」。
問:嘿嘿,書裡的華山就是秦嶺裡的華山嗎?
答:是的,還提到了渭水,洛水,漢水。
問:可是,這裡說到十九山十九水,別的怎麼沒有了?
答:有的山水或許更名了。有的發生了變化,比如倒流河,可能是山體崩塌改變了水的流向。有的則完全消失了。
問:真嚮往那時的中國有那麼多的好山好水,我不明白的是書中沒有寫到人?
答:書中所寫的就是那時人的見聞呀,人在敘述背後。當它寫到某某獸長著牛足羊耳, 你就應該知道人已馴化了牛和羊,當它寫到某某山上有銅有金,你就應該知道人已掌握了冶煉,當它寫到某某草木可以食之已胕,你就應該知道人已在治療著人的疾病了。
問:那時人的疾病就多嗎?
答:人是有病的動物麼。
問:那時怎麼橐長著「人面而一足」,玃「馬足人手」,數斯也是「而人足」,鸚還「人舌能言」?
答:人和獸生活在一起,如果從橐來看,還覺得人怎麼長了它的臉?從數斯來看,人長了它的腿。
問:現在怎麼再見不到那些長著有人的某部位的獸了呢?
答:當人主宰了這個世界,大多數的獸在滅絕和正在滅絕,有的則轉化成了人。
問:轉化成了人?
答:過去是人與獸的關係,現在是人與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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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解放,這世上啥沒轉化呢?馬生是小雞成了大鵬,王財東是老虎成了病貓,就連我吧,再次碰上了藥鋪徐老闆,他一隻眼睛還瞎著,卻已經是副縣長了,他說:哎,你咋還是個唱師,唱的那陰歌不怕鬼上身嗎,你應該參加革命工作麼!他的一句話,我就去了縣文工團,做了好多年的公家人。
事情也是湊巧,當年被王財東請去給白土娘唱了陰歌,我就在老城村住下來,也給去世的八個人唱過陰歌,唱的最後一個就是張高桂。張高桂的墓一時拱不好,屍體裝在棺材裡還停放在家裡,張高桂老婆就讓我每日晚上唱到雞叫二遍。因為不知道張高桂啥時才能埋葬,我就唱《天地輪》,唱到:人吃地一生呀,地吃人一口。張高桂老婆說:現在還沒埋我男人的地哩,不要唱這個!那我就又唱《引路歌》。村裡人來看熱鬧的多,他們在那八九戶人家裡聽會了我的《引路歌》,我一唱:亡人亡人莫走東啊,東有大海波浪兇,他們就合著唱:魚蝦吃你難託生!我再唱:亡人亡人莫走西,西有大漠和戈壁,他們就合著唱:太陽把你曬乾皮!我唱過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