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陣(第2/3 頁)
掌,或者胳膊,作為離開這裡苟活下去的代價。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官軍只是口頭上假意答應,等大家放下武器變成手無寸鐵的時候再突然翻臉全部殺掉——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遠不止一次!唯一能束縛對方的,並不是什麼誓言,而僅僅是“殺俘不祥”這句含糊不清的讖語。是否守約,只在對方將領的一念之間。
士兵們的心情是複雜的:自己當然不想看到遊擊大人引頸就戮,但……又有誰,會願意放棄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呢?哪怕是落下終身殘疾……
居高臨下的騎將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半跪在馬前的關遊擊看了一會,一字一句的開口:“某乃提督宣府總兵官孫大帥帳下參將上官飛”。
關建林剛應了句:“久仰”,只見上官飛筆直伸向前方的馬刀向上高高揚起,停留片刻,迅即向右下一劃,轉身撥馬離開了。刀鋒上甩出的血珠落在關建林的臉上和衣甲上,關建林渾然不覺。
見狀,其他方向的甲騎撤圍了!
騎士們紛紛撥攏馬頭,跟隨著上官飛一起策馬小跑著離去。只有步甲方陣依然巋如泰山的頂在圓陣正前方。
關建林和圓陣中所有人愣在當場:這是怎麼回事?
同意了?同意為什麼不給個痛快話?為什麼不把自己帶走?
不同意?不同意為什麼全部離開,還讓出兩條通路?
單膝跪地的關建林挺直了上身張望著,繼而,猶疑著起身,向騎兵離去的方向看去,再扭頭看看頂眼前的步兵方陣——他驚懼的發現,剛剛還在漫山遍野追擊潰兵的另一路甲騎們,已經完成了各自的工作,遠遠地圍出一個大大的弧形騎兵線,緩步兜過來……
疑惑間,三面合一的甲騎們已經馳出百餘步,只見他們再次勒定戰馬,返身列隊、小跑、加速、衝刺……
目瞪口呆!
心膽俱裂!
這、這、這是要衝陣,要趕盡殺絕啊!
他們竟然連先假意接受投降再殺俘都不屑於!
驚愕過後,關建林拼盡全身力氣嘶聲高喊:“跟狗官兵們拼啦!”
不過,喊聲立刻被淹沒在隆隆的馬蹄聲中。
像這個年代大多數將領一樣,馬兵參將上官飛的忠誠和勇武,與其說是針對朝廷,毋寧說完全只針對孫杰一人更為貼切。人前,他稱呼孫杰為大帥,私下裡,那是他的恩主——上官飛從孫府少爺的貼身小廝,一路做到耀武揚威的堂堂正三品將軍,沒有孫杰,便沒有他的一切!無恥的賊人不僅殺俘,城破了更會屠城,事到如今,還想只留下一條命?世上哪裡有此等便宜事!換個位置,你們會留我家大帥的命麼、會留我的命麼?
誠然,假意接受投降,再把放下武器的賊人們一股腦地全坑掉最是方便——上官飛不是沒想過——剛才的沉吟就是為此。
但上官飛跟隨孫杰二十多年,恩主的性格他知道。孫杰雖然表面上嘴裡不會說什麼,但心底肯定不喜歡這樣。而且,坑殺手無寸鐵哭天喊地的傢伙們,哪裡比得上親手把血債累累賊人的頭顱砍飛在半空、讓身體和戰馬享受著激射而出的鮮血沐浴更為痛快!
大丈夫當如是!
幾十騎挾著雷霆般的聲勢,一頭撞向沒有長槍保護的圓陣側面。
眨眼間,陣塌了。
孤出陣外的關建林被飛馳的奔馬迎面撞上,揮舞著手腳整個人倒飛出去,凌空砸到圓陣外圍,三層防線瞬間便被屍體和勢頭絲毫未減的奔馬撞破、撕裂開來!
圓陣中央的伙伕雜兵們驚恐的看著躺在眼前的關遊擊:胸甲塌陷下去一大塊,四肢以極為怪異的姿勢扭曲著,口鼻眼耳慢慢湧出大股鮮血,環繞著屍體,迅速形成一個血泊……隨即,雪亮的刀光便在身旁閃起!
去勢未盡的奔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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