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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公公看見他們,上前給燕蘭庭請了個安,也沒問被燕蘭庭帶進來的人是誰,非常知趣。
燕蘭庭詢問蕭睿的情況,一旁的羅大夫上前回說:「再過一會兒就、就沒氣了,眼下是他精神頭最好的時候,能發聲說話,但聲音不大,你、你要不想聽,我能施針讓他安靜下來。」
羅大夫還是那副膽小社恐的模樣,恨不得能快點結束這一切,就算不能回陵陽的縣主府,能回燕蘭庭給他安排的住處也是好的。
燕蘭庭看向岑鯨,岑鯨說:「不必施針。」
岑鯨的聲音叫曲公公和羅大夫覺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岑鯨和燕蘭庭能隨意進來,曲公公和大夫們卻不能隨意出去,岑鯨也不在意,就這麼走到了御榻旁。
像羅大夫所說,蕭睿眼下的精神特別好,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著床頂,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可人卻起不來,只能在床上躺著,一動不能動。
這是羅大夫制的毒藥,能讓人死後查不出真正的死因,天王老子來也只能說蕭睿是死於急症,是天要收人,而非被誰蓄意謀害。
岑鯨在一旁站了片刻,終於抬手,取下了頭上的帷帽。
角落裡的曲公公和御醫們發現來的是岑鯨,紛紛面露詫異,想起京中的傳聞,表情更是變得奇怪。
和他們相比,蕭睿的反應就要激烈許多,他起初並未看到岑鯨,直到岑鯨在床邊坐下,幾乎突出眼眶的眼球轉動著,落在了岑鯨那張臉上。
也就在看清岑鯨的下一瞬,他變得激動起來,呼吸一下快過一下,嘴裡的話語也一下就變得清晰起來——
「岑吞舟!」
「岑吞舟!!」
嘶啞微弱的聲音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還是沒法傳出太遠,更不可能讓屋外守著的大臣們聽見。
看著這樣的蕭睿,岑鯨陷入沉默,直到他不再重複岑吞舟的名字,而是在岑吞舟的名字後面,加上了滿懷恨意的詛咒——
「岑吞舟!你該死!你該死!!」
燕蘭庭聽著不舒服,正要做什麼,空氣中響起了岑鯨的聲音。
她說:「嗯。」
這一聲不重,卻叫曲公公和一眾御醫內心顫動。
燕蘭庭則握住了岑鯨的一隻手,似是無法接受岑鯨對這句話的應答。
不知道是因為岑鯨的反應,蕭睿稍微冷靜了下來。
託羅大夫的福,蕭睿這幾個月修養得不錯,臉頰上長了肉,眼睛下面的烏青也不那麼明顯,很有當初的模樣。
可惜樣貌再像,他們也回不到當初。
「岑吞舟……」冷靜下來的蕭睿緩緩喘著氣,眼睛死死地瞪著岑鯨。
他如今難以細細思考,但有個念頭,有一句話,自從鳳儀宮大火,沈霖音葬身火海後,他不止一次的想過,也不止一次在自言自語時說過,因此那念頭和那話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不需要思考,便可脫口而出——
「你若能死在牢裡,該多好。」
那年,岑吞舟為了不讓恭王妃遠嫁和親費盡心機,卻被太子冤入了獄,險些死在牢裡。
蕭睿想救岑吞舟,卻發現自己看似光鮮,實則無能至極,因為他沒有實權,所以他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
也是在這之後,他開始想要權力,想要搶本該屬於太子的東西。
他的野心和慾望,始於對友人落難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痛恨。
可在獲得權力後,他又親手殺了他的友人,甚至回憶起這段初衷,也是恨不得岑吞舟能死在牢裡。
「你當初,就該死在牢裡……」
——這樣的話,我就是再憤懣不甘,也沒人能替我扳倒太子,我永遠都是誠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