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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把湯藥端出去熬,這藥味兒太燻人了,叫人如何睡得好?」
在這種時候,祝儀往往會超常發揮,「還有你們,披甲執銳的,走路聲音太吵了,去院子外面巡邏。」
眾人整齊劃一點頭,神色頗為欣慰——這才是女郎嘛,心地善良,又會照顧人,昨日那個突然發瘋對一個陌生人喊打喊殺的人才不是他家女郎。
院子裡的人呼啦啦走了大半,祝儀心情大好,抬腳走進屋。
穿過萬壽藤的楠木屏風,就是少年所睡的床榻,莊子裡的裝飾一切按照祝儀的喜好來,這裡的帷幔也是茜色勾寶相花,大片大片的金色寶相花繡在茜色的帷帳上,世家富貴便撲面而來,任誰都要贊一句好一個鮮花著錦計程車族大家。
可當裡面躺的人是少年時,金色的寶相花驀然變了味,是九天之上的寶相莊嚴,而那茜色帷帳,便是薄霧輕攏,仙氣繚繞。
沒由來的,祝儀想起系統說的話——男主這麼好看,你不虧的。
還別說,這臉這氣質,完全奔著她的審美長。
可惜是個狗比男主。
陰狠毒辣不擇手段,說他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
還是得搞死這垃圾。
性命攸關,祝儀沒敢沉迷美色,回眸瞧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珍珠等人,支開人的藉口說來就來,「呀,你們怎能讓他蓋這種被子?都有黴味了,對他傷勢不好。」
「快,將我開春時新做的被子拿過來給他用。」
「還有,衣服也要給他做幾套,就去我平時做衣服的那家鋪子做,按照我的標準來,萬不能委屈了他。」
侍女們的神色如剛才被打發走的巡邏衛士們一樣欣慰。
——心底善良的才是她們家女郎嘛!
侍女們領命而去。
珍珠是侍女裡年齡最大的,性格穩重,做事妥帖,見祝儀突然把所有人都支走,心裡不免多留了一個心眼,把祝儀交給自己的任務交給另外一個小侍女,自己仍留在祝儀身邊,「女郎,您剛剛醒,身子還沒恢復了,不過是些做衣服裁衣服的瑣事,讓她們做也就是了,奴婢哪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您。」
說話間,珍珠倒了一杯茶,笑眯眯捧到祝儀面前,「女郎,您醒來之後還未喝茶呢。」
「這茶是您最喜歡的雀舌茶,您潤潤喉嚨。」
祝儀:「」
失誤了,差點把珍珠給忘了。
珍珠並不是自幼長在府上的人,是旁人送給阿兄的,阿兄見珍珠做事穩妥,便把珍珠送給了她,她糊弄其他人也就罷了,糊弄珍珠怕是糊弄不過去。
就好比現在。
珍珠現在不走,多半還是懷疑她被鬼附身——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個陌生人,哪裡就值得她興師動眾又是做衣服又是換被子的?
而且還在這個時間點把所有人支走,很明顯想給自己創造與少年獨處的空間。
事出反常必有妖,珍珠姐姐這會兒才不會離開她。
她得想個更好的法子。
怕珍珠起疑,祝儀接了茶,一邊喝茶,一邊與珍珠話著家常,「嗯,還是珍珠姐姐貼心。」
「說起來,珍珠姐姐來我身邊多久了?」
珍珠手指覆上腕上的素銀鐲子,面上更顯溫柔,「奴婢是三年前過來的。」
「三年前,郎君救奴婢性命,不要奴婢報答,只要奴婢好生照顧女郎,自此之後,奴婢便留在女郎身邊。」
祝儀眼皮一跳。
那鐲子不是阿兄買的麼?
扣扣索索猶豫了半天,最後攤主要收攤了,阿兄才咬牙買了下來,這麼一個鐲子,竟是買來送給珍珠姐姐的?
祝儀會心一笑,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