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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嬪以手攏耳,側了頭「咯咯咯」笑得開心:「姐姐說什麼?什麼方便,妹妹沒聽清。妹妹今日也甚是疲累,若是姐姐沒什麼要緊事,妹妹可就回宮去了。」
惠嬪驀地黑了臉,胸膛重重起伏几下,轉過身來看向麗嬪道:「到底姐妹一場,本宮當年乃是先帝賜婚,以妃禮入宮,何其風光。如今縱然要去守陵,也只求能走得體面些,妹妹連這個也不肯成全麼,還是妹妹你連這點子事也做不得主?!」
「宋雪芙!」麗嬪氣得俏臉扭曲:「便是你的命,本宮也做得主!」
卉雀、蘭鶯生怕麗嬪被惠嬪激得失態,忙勸道:「娘娘何苦跟這已要離宮之人一般見識,不值當的。」
惠嬪冷笑:「如今這宮中真是怪事咄咄,奴才們都在背後悄悄替主子拿主意,本宮真是大開眼界。」
麗嬪一揮袖,眯了眼:「姐姐不必激本宮,本宮只是想知道,姐姐這般也是求人的樣子麼?」
惠嬪臉色一僵,咬了銀牙道:「妹妹若肯全了姐姐臉面,姐姐定然也不給妹妹難做,今晚便遵了聖旨在妹妹面前落髮。」
「有聖旨在此,違抗聖命的是姐姐,妹妹有何難做?」麗嬪笑得妖冶:「若明日姐姐抗旨不遵,自有那金吾衛拿廷杖架了姐姐出去。若姐姐還如今日一般撒潑,妹妹只怕那些金吾衛不知憐香惜玉,直接縛了姐姐手腳,扔在馬車裡拉到帝陵去。」
惠嬪頓時蒼白了臉,略顯臃腫的身子也搖搖晃晃。半晌,她自袖中取出一把繡剪,雙唇抖動許久,終是跪了下去。
麗嬪本來看見惠嬪驟然取了剪子,忙後退數步,不料她竟跪了下來。蘭鶯、卉雀也覺意外,實在不料一直心高氣傲,不把麗嬪放在眼裡的惠嬪,竟會這樣伏叩在地上。
麗嬪露了會心的笑,滿臉暢悅。她進宮七年來,實在是受夠了惠嬪的冷嘲熱諷、不可一世,今日能見惠嬪跪在自己面前,她怎能白白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姐姐這般大禮,妹妹如何擔得起。」
「妹妹如今已是後宮之主,將來還會母儀天下,如何擔不起?」惠嬪終於放了身段臉面,木然說道:「姐姐從前脾氣倔了些,妹妹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麗嬪聽了「後宮之主」頓覺受用,眼睛忽閃幾下,道:「這麼說來,姐姐明日肯好生離宮啦?」
惠嬪抬眼道:「但求妹妹全了姐姐的體面,若得半副鑾駕儀仗去往帝陵,姐姐死而無憾!」
麗嬪噗嗤一笑,瞧著手上的丹蔻,漫不經心道:「哎呀!姐姐說得真是可憐,妹妹聽著都傷感。要是,姐姐能讓妹妹開心,或者妹妹心一軟,就許你儀仗了呢!」
惠嬪緩緩抬手,摘盡了頭上的明珠步搖,解了髮髻。一瀑烏亮的青絲襯了她雪樣肌膚,看得麗嬪都生出幾分嫉妒。
「咔嚓,咔嚓…」縷縷青絲飄落,麗嬪聽得極痛快。
「娘娘…」寧嬤嬤含了淚,跪在惠嬪身側,伸手接了那飄落的青絲。
終於,惠嬪一頭厚實的烏髮被絞得七零八落,短短的發茬看起來可笑至極。蘭鶯、卉雀都在麗嬪身後掩口偷笑。惠嬪卻如同不曾看見一般,放了繡剪,自寧嬤嬤手中接過斷髮,雙手高舉道:「給妹妹賠罪!」
「嘖嘖嘖。」麗嬪口中咂舌,面上得意:「姐姐真是心誠!若是如此妹妹還不成全,豈非天理難容?你們宋家有姐姐這樣溫敦賢淑的女子,實在是宋家榮耀。本宮就賜你半副鑾駕,妃子儀仗,乘‐‐涼輿出京,如何?」
麗嬪話音剛落,蘭鶯、卉雀都笑出了聲來。需知那涼輿乃是夏日所用,無頂無門,只以紗罩了四角,是宮內行走所用。現下已是金秋九月,麗嬪竟讓惠嬪這幅樣子乘了涼輿出京,羞辱之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