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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就不能指望男人帶孩子有多仔細,尤其女孩。
「週末出去給你買幾件衣服,還有,安全褲。」
與謝野小姐一錘定音。
宿舍門關了又開,換過白色大號套頭t恤和黑色七分褲的宮田日和被「放」在宿舍樓下的空地上。
夏季草木茂盛,無人打理的空地自然雜草叢生。昆蟲們蟄伏在土裡嘶鳴,環繞著露出斑駁磚色的建築物,在逢魔時刻暗啞的雨雲下顯得格外奇詭。
——如果不是如此,孤劍士銀狼也很難以一個極低價格買到這棟舊宿舍。
福澤諭吉依照約定來到宿舍空地前,看到的就是幼女站在荒草中的景象。宮田日和背後是已經斜墜在樹杈間的泣血殘陽,曾經被傳為「凶宅」的舊式公寓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猶猶豫豫將手爪探向小姑娘。
「日和,站過來些。」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鎮定的喊了她一聲,日和像是從畫卷裡突然「活」過來似的,邊應答邊向福澤社長走去:「在。」
「嗯。」銀髮男人低頭看看她:「繞著空地慢跑。」
這麼小的孩子能堅持十分鐘就可以了,等她跑不動應該會要求休息……吧?屆時自然也就能弄清這孩子的忍耐底線。
宮田日和一聲不響悶頭就開始跑。由於沒有得到「停止」的命令,她就這麼繞著不算太大的空地一圈又一圈,直到汗水濕透頭髮也沒哀求或是哭喊著撒嬌。
「傻瓜嗎?」一口一個迷你甜甜圈的江戶川亂步趴在二樓欄杆上,趴在他旁邊的與謝野晶子揉著眉頭嘆氣:「不是傻吧,太老實了。」
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的老實。
去給警局送大禮包的織田作之助也回來了,同樣趴在欄杆上向下看:「日和,不知道。」
「不告訴她的話,她就不知道邊界在哪裡,不會主動結束行動。」在這個問題上,他也頭疼了很久。
這一跑就從黃昏時分一直跑到銀月高懸,最後還是福澤諭吉實在看不下去出聲阻止,宮田日和才從無限繞圈中解脫。
小姑娘白皙的小包子臉通紅,劉海被汗水黏在額頭,呼吸急促,手腳不自覺顫抖。
先天條件好,並不意味著能夠不經鍛鍊就獲得成就,哪怕簡單的長跑也是如此。運動過量的症狀出現在她身上,福澤諭吉皺眉小心觀察,生怕這孩子出什麼意外。
「我希望你能學會量力而行。」
眼見她的呼吸頻率逐漸恢復,社長將手裡提著的木刀交給日和:「在一件事上用盡力氣,後面就什麼也做不了。」
第一天的刀術學習到這裡就戛然而止,最後一刻日和才摸到木刀。她抱著還帶有新鮮木材氣味的木刀往復摩挲,頭頂傳來男人嚴肅的告誡:
「你的人生絕不僅僅只存在於一個點,它會是條無限延長的線,然後拓展成為一個面。慢慢走,不要急,留些力氣期待明天。」
「期待……明天?」
小姑娘抬起頭,平靜無波的紫色眸子清晰倒映出夜晚星河。福澤諭吉點頭:「是的,期待就是希望,想要看到的景象。」
「我……不知道。」她抱緊木刀:「每天都是一樣的,不停迴圈重複。」
「昨天和今天一樣嗎?」福澤先生揉揉她汗濕的頭髮:「昨天遇到的人今天也遇到了嗎?」
宮田日和茫然搖頭。
有些人出現,然後消失;有些人出現,然後一直出現。
時間在腳下流動,就像河流永不停息。
「每一天都不一樣,昨天的日和與今天的日和更不一樣。」
他推推小姑娘:「去洗漱,然後吃晚飯,早睡早起。」
「嗯。」日和遲疑片刻,低頭向福澤諭吉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