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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在這樣的困境中還肩負著追求東華的人生重任,著實很不易。她也明白,處於如此險境中凡事了不得要有一些忍讓,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然,此次被姬蘅摻和的這樁烏龍著實過分,激發了她難得發作的小姐脾氣。
她覺得東華那個舉動明顯是在護著姬蘅,她和姬蘅發生衝突,東華選擇幫姬蘅不幫她,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地先將她訓斥一頓,她覺得很委屈,落寞地耷拉著腦袋蜷在花叢中。
她本來打算蜷得遠一些,但又抱著一線希望覺得東華那麼聰明,入夜後說不定就會想起白日冤枉了她,要來尋她道歉?屆時萬一找不到她怎麼辦?那麼她還是蜷得近一些吧。她落寞地邁著步子在整個太晨宮內逡巡一番,落寞地選定蜷在東華寢殿門口的俱蘇摩花叢中。為了蜷得舒適一些,她又落寞地去附近的小花溪撿了些蓬鬆的吉祥草,落寞地給自己在花叢裡頭搭了一個窩。因為過於傷心,又費神又費力,她趴在窩中頹廢地打了幾個哈欠,上下眼皮象徵性地掙扎一番,漸漸地合在一起了。
鳳九醒過來的時候,正有一股小風吹過,將她頭頂的俱蘇摩花帶得沙沙響。她迷糊地探出腦袋,只見璀璨的星輝灑滿天際,明亮得近旁浮雲中的微塵都能看清,不遠處的菩提往生在幽靜的夜色裡發出點點脆弱藍光,像陡然長大好幾倍的螢火蟲無聲無息地棲在宮牆上。她躡手躡腳地跑出去,想瞧瞧東華回來沒有,抬頭一望,果然看見數步之外的寢殿中已亮起燭火。但東華到底有沒有找過她,她感到很惆悵。她噌噌噌爬上殿前的階梯,踮起前爪抱住高高的門檻,順著虛掩的殿門往殿中眺望,想看出一些端倪。僅那一眼,就像是被釘在門檻上。
方才仰望星空,主生的南斗星已進入二十四天,據她那一點兒微末的星象知識,曉得這是亥時已過了。這個時辰,東華了無睡意地在他自己的寢殿中提支筆描個屏風之類無甚可說,可姬蘅為什麼也在他的房中,鳳九陵睜地貼著門檻,許久,沒有明白過來。
琉璃樑上懸著的枝形燈將整個寢殿照得猶如白晝,信步立在一盞素屏前的紫衣青年和俯在書桌上提筆描著什麼的白衣少女,遠遠看去竟像是一幅令人不忍驚動的絕色人物圖,且這人物圖還是出自她那個四海八荒最擅丹青的老爹手裡。
一陣輕風灌進窗子,高掛的燭火半明半滅搖曳起來,其實要將這些白燭換成夜明珠,散出來的光自然穩得多,但東華近幾年似乎就愛這種撲朔不明的風味。
一片靜默中,姬蘅突然擱了筆,微微偏著頭道:“此處將長劍收成一隻鐵盒,鐵盒中還須事先存一些梨花針在其中,做成一管暗器,三殿下的圖固然繪得天衣無縫,但收勢這兩筆,奴揣摩許久也不知他表的何意,帝君……”話中瞧見東華心無旁騖地握著筆,為屏風上幾朵栩栩如生的佛桑花勾邊,靜了一會兒,輕聲地改了稱呼,“老師……”
聲音雖微弱得比蚊子哼哼強不了幾分,倒入了東華耳中。他停筆轉身瞧著她,沒有反對這個稱呼,給出一個字:“說。”
鳳九向來覺得自己的眼神好,燭火搖曳又兼隔了整個殿落,竟然看到姬蘅驀然垂頭時,腮邊騰上來一抹微弱的霞紅。姬蘅的目光落在明晃晃的地面上:“奴是說,老師可否暫停筆,先指點奴一二……”
鳳九總算弄明白她在畫什麼,東華打造這類神器一向並非事必躬親,冶鐵倒模之類不輕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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