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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放所搭建的,並不是時下常見的浴室,而是一座「芬蘭浴」浴室1——屋裡的土炕又小又薄,不適合坐臥,就被他改造成了用來加熱石頭的桑拿爐。相應的,浴室裡的浴桶也就不能放熱水了,必須放冷水。
傳統芬蘭浴,就是熱蒸加冷浴,冷熱迴圈。據說這種冷熱交替刺激可以增加血管彈性,防止血管老化,同時還可以讓腦下垂體分泌內啡肽,就和多巴胺一樣,能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快樂。
在這個世界裡,賈放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兒郎,但是他所擁有的卻是屬於成年人的堅定意志。賈放剛醒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還不夠強健,必須想辦法提高身體素質。保持清潔和進行芬蘭浴都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無論多熱和多冷,只要他還在身體能承受的範圍內,他就一定會堅持。
賈放爬出浴桶,又在石塊上澆了兩瓢熱水,繼續感受熱氣的燻蒸,待到全身再次出了一身透汗,再次跳進浴桶裡。水從浴桶裡漫出來,多數沿著排水槽流了出去,也有不少滲入地面,待會兒要靠桑拿爐的熱力把水汽驅走才行。
賈放躺在浴桶裡,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習慣這種冷熱交替的刺激,頭腦則異常清醒,開始盤算起自己對這座小院的改造。
賈放這座小院有個很明顯的「優勢」,在於距離各處設施都很近。他的院子後面是一道空無一人的過道,過道另一側便是榮府的北牆,外面就是府外。
雖然這過道無人使用,但是榮府最北面的兩眼井:一眼甜水井和一眼苦水井,分別就在這過道的兩頭。
此外,賈放的小院距離榮府的旱廁比較近,雖然怎樣一來他時不時被臭味燻到的機率也很高,但這也意味著他如果建現代化的廁所會方便一些。
賈放微閉上眼:他完全不用圖紙,也能在腦海里規劃出一間現代化的廁所和盥洗室。他很清楚現在自己急需完成的事有兩件:一件事是這間浴室需要做防水,第二件則是要儘快解決取水的問題。
要做防水是因為屋子本身就是磚木結構,水將柱礎浸爛了總不是什麼好事。眼下雖然在古代,材料缺乏,但是憑賈放的本事,做一個小浴室的防水根本不成什麼問題。
取水則比較麻煩。賈放很想做一個半自動的取水裝置,這需要在水源地,也就是那口苦水井,臨近的房舍上方搭一個架子,放置一口水缸——就像是後世自來水加壓系統沒得到完善之前家家戶戶樓房上都安裝著水箱一樣。
水源地附近的儲水裝置有了,賈放便打算在水缸旁邊裝一個架高的轆轤,從井裡汲水的時候能直接將水灌入這口水缸。水缸底部鑽一個洞,安裝一條水道,水就會沿著水道從水井附近一直流到他屋子的一口大儲水缸裡——這將成為各項生活用水的來源:淨面、盥手……抽水馬桶也將以此為水源。
想到這裡,賈放突然有些頭疼——這樣他需要在兩口水缸之間修建穩定並時刻保持清潔的給水管道,但這對他來說很難:礙於防水和密封材料的缺乏,賈放沒法兒像在現代那樣挖開地面,埋入管道;如果在地表安裝管道,又很難始終保持清潔,不受汙染。難不成他需要像羅馬人一樣,建一座宏大的水道2,把井水從遠處引來才行嗎?
更何況,眼下已是隆冬,就算他真的建成了這樣一座水道,這樣的天氣下也會直接被凍成一道「冰道」。
賈放一向注重細節,追求完美,但現在在技術與材料上受限,連最簡單的取水系統都無法實現。有那麼一瞬,他早先的建設熱情盡數消解,挫敗感瞬間湧上來,身體也迅速地變涼。
他趕緊從浴桶裡爬出來,繼續享受熱氣的燻蒸,伸手取了茶盅飲了一大口茶,熾熱的蒸汽與溫涼的茶讓他渾身懶洋洋的很舒坦。
「羅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賈放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