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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排查監控嗎?」江風夷低聲問。
「我在底下看過了,網線都沒有,哪來的監控……這就跟壞人不寫日記一樣,誰會給自己留罪證……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章程亮話音剛落,只聽見咔嚓一聲,房門開了,一股寺廟的氣味撲面而來。
房屋窗簾緊閉,客廳正中央有一座佛龕,紅燭淚流成山,爐子裡也落滿了香灰,他供奉的是一尊黃銅菩薩,聖身一米來高,低垂狹長的眼睛哀傷得像要落淚。他頃刻間汗如雨下:「我走了,錢你轉給我就行。」說著抓起工具箱奪門而出,順手掩上了大門。
江風夷開啟別在胸前的微型攝影機,直奔佛龕。
香案下有火盆,上次焚燒的東西還有殘餘。案臺上的鎮紙壓了幾塊摺疊的白絹布,隱約透出稠密的字跡,開啟看,每張經文祭奠的是不同的名字,一頁「張某婆」,一頁「許予華」,一頁「吾兒」,最下方那一塊布上赫然寫著「丁聞易」。
絹布太軟,跌倒在江風夷手上,撫起一陣寒意,經文密密麻麻爬向了她的面板。她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把布團飛快塞進揹包裡。
臥室裡有床,有三尺書桌,上面疊著厚厚的信箋、毛筆和一摞經書。
江風夷在他的書架前停留,一種熟悉的感覺像要從鼻腔、眼睛裡湧出來:相同的柑橘氣味,寬厚得令人壓抑的書架,黑色的長臂摺疊檯燈,印滿綠蘋果的床單和綠色窗簾,書架一角還有一個阿童木手辦。這裡很像對門丁聞易的房間。
她知道丁聞易那個阿童木的故事。
他在 15 歲的時候救了一個落水的孩子,對方送給他一個阿童木,他因為這件事被市電視臺採訪,名字在學校的光榮榜裡掛了很久,事跡以《託舉的雙臂》的標題登進省報。
眼前的阿童木沒有雙臂。江風夷拿下來看,他肩膀兩側的切口整齊得彷彿能聽見剁下來時清脆的聲音。
書架上有許多舊的醫學書,近年不再添新。浩浩蕩蕩一整排的尼采就在江風夷視線附近,跳進她眼睛似的避不開。她調正攝像頭,抽出最舊的那本開啟,扉頁上有一條鯨魚的簡筆畫,漂亮的鋼筆字寫著:永遠嚮往陸地,永遠活在水裡——阿鯨。連筆跡都相似。
「嗡嗡嗡——」
手機的悶哼聲把江風夷嚇了一跳。是陸平打來的電話。
她抹掉手心的汗,接起電話:「餵?」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江風夷等了片刻,他才說:「小江,我快到交陽了,你起床了嗎?」
「這麼快嗎?」她對著空氣咧嘴笑,怕自己聽起來不真。
「說來也巧,今天路況很好。」
「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老家有點急事,跟我爸回來處理,現在剛趕回交陽,應該還要等一陣子。」
「沒關係。」陸平按了一下汽車喇叭,「我就在……這個叫米花街一巷的路口等你怎麼樣?」
「好,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怎麼會。你別著急,注意安全。」
電話結束通話,陸平看了一眼高速服務站擁擠的人群,腦海里還迴蕩著電話裡那段隱隱約約的《夢中的婚禮》。他伸出手指點撥手機,導航發出新的提示音:開始規劃前往新興小區的路線……
江南公安分局刑偵支隊辦公室,孫見智兩隻發直,對著那副石膏牙模苦思。這副牙齒自然不是丁聞易的。
她已經確定兇手不是他,但必定是可以輕易接近他的人。
孫見智回想那天她立在窗邊看江風夷打瞌睡,陸平把車開進來,先下了左窗,偏著腦袋一直朝樓上看。發現孫見智盯著他時,他明顯嚇了一跳。起初孫見智以為他是記者,直到他和江風夷對話。
誰會迫切地接近一個把自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