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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露驚痛之色:“我還以為是假的!”
她痛是痛,但還是接受了這一事實。談到結婚之事時,胡蘭成認為,與張愛玲尚未舉行儀式,與小周則不可先辦,只能等;且時局越發不穩,不要再牽連了小周,所以拖一拖也好。
武漢此時受到的空襲愈加頻繁。有一次,盟軍的飛機在附近掃射,又低空掠過醫院,險些把屋頂都掀翻了。生死之際,小周把胡蘭成一把拖進廚房裡堆柴的地方,又以身遮蔽,自己連性命都不顧了。
但是這樣的危局,又能撐多久?胡蘭成在上海時所擔心的“大難”,終於臨頭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塵埃裡的花凋落了(10)
1945年8月15日,廣播裡播出了日本天皇的投降詔書,胡蘭成走在漢口街上聽到,驚出了一身大汗。
主子倒了,奴才焉附?
他決定做一次政治投機。
蔣介石方面,此時還來不及馬上收復淪陷區,就委任原汪偽湖北省長葉蓬為第七路軍總司令,暫時控制鄂、贛、湘局勢。葉蓬此時正在南京,剛接到新主子的任命,尚未赴任。
胡蘭成利用的就是這個空檔。他與汪偽第29軍軍長鄒平凡聯手,連夜將葉蓬的特務營繳了械,宣佈“武漢獨立”。
這兩人挑起大旗,成立了所謂“武漢警備司令部”,以鄒平凡為司令,收編了汪偽的另外兩個師,又向日軍要了一萬人的裝備,如此擁兵數萬,成了一方勢力。
這樣的逆流而動,怎能有好結果?恰在此時,命運偏也跟他過不去——他不早不晚得了一場登革熱,大睡了七天七夜。
待得醒來,他的武漢“獨立”大夢已土崩瓦解!那位鄒平凡“司令”投靠了蔣介石,還請來了重慶方面的接收大員袁雍。
袁雍倒也沒小瞧胡蘭成,特地給他送來了“民國政府”的委任狀,但胡蘭成只是虛與周旋。
他心裡很明白:喪家之犬,只有跑掉!
臨走前,胡蘭成還不忘浪漫,囑咐小周:“你的笑非常美,要為我保持,到將來再見時,你仍像今天的美目流盼。”
他前幾日給了小週一些錢買衣服,小周卻給他買了羊毛衫褲、一塊浴巾、一隻鬧鐘,自己什麼也沒買。現在他又給小周留下一些金飾,估計夠此後一些年的花費,讓小周務必收下。但是小周表示,等局勢稍微平靜了,就會把這些東西送到上海他的家中。
——這姑娘,太過痴情、也太過可憐了!
一日晚間,她剛睡下不久,忽然驚起,悲慟道:“蘭成,我愛你!”
胡蘭成早料到事有今日,無悲無戚,也不去安慰。
送走胡蘭成的那天,小周哭得跟淚人兒一般,怕人看見不好,沒法子送出屋門。兩人就此訣別——此生再未能相見。
白日晃晃,遍照漢陽。胡蘭成惶惶地渡過漢水,跑到漢口。在輪渡上,他把隨身帶著的一隻手槍,悄悄扔到了水裡。
幾天後,在當地日本軍人的幫助下,他裝扮成日本傷兵,登上一艘運送日本傷兵的船,逃離武漢,踏上了他的“天涯道路”。
9月5日,船抵南京。與他離開時相比,南京已是換了天地。陳公博逃往日本,周佛海搖身一變,成了蔣介石任命的“京滬衛戍總指揮”。
胡蘭成無處可去,只能在日本人的安排下東躲西藏。到第三天,胡蘭成改扮成日軍少佐,從南京乘火車到了上海,匿居在虹口一個日本軍官家裡。
日本軍中有人勸他轉道東北逃往日本,但他執意要隱藏在民間。
這期間,他還鼓動日本軍方不要向美軍投降,而是把日軍與偽軍合編起來,形成獨立的政治力量,再與美國討價還價。可是,日軍首腦對此議而不決,他也就心灰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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