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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卿被打在身上的視線喚醒，她轉回頭，就發現方仲威已經一身清慡地站在了門檻內，漆黑的眸子有如無波的古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九卿微笑著起身，向前給他行了個福禮，&ldo;將軍梳洗完了？&rdo;她語聲清淺，溫溫潤潤的讓人聽著彷彿心底被一團棉花包裹著一般，溫暖而又舒適。

方仲威淡淡地露出一個笑容，&ldo;嗯。&rdo;他抬步向前，越過九卿坐到了另一隻太師椅上。

手邊正好有一盅溫熱的茶，方仲威端起來啜了兩口，目光落在九卿的臉上，&ldo;你，要不要也去梳洗一下？&rdo;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雖是溫言悅色，卻也掩飾不住聲帶裡的一絲清冷。

是嫌棄自己的橫插一腳吧？九卿嘴角扯起一絲淡漠的笑。

她輕輕地搖頭，&ldo;不用了，妾身早晨祭祖的時候，已經香湯沐浴過了。&rdo;她輕捏著手中的青瓷盅沿，無意識地捻動著手指。瑩白的肌膚和淡青的瓷色輝映，更把幾根如蔥的手指襯得欺霜賽雪一般的晶瑩剔透。

方仲威的眼神便隨著她手指上的動作轉動了一圈。

&ldo;哦。&rdo;他一聲簡短的發音之後，再也沒說出別的話來。屋子裡便陷入了落針可聞一樣的靜穆之中。

九卿低垂著眉目一副沉思的表情，宛如靜靜坐著的一尊青蔥少女的雕像。少了方才沐浴之前的拘謹，多了一份與之年齡不相符的從容鎮定。

&ldo;嗯。&rdo;方仲威清咳了一聲，端起茶盅繼續喝茶，眼神盯著面前一尺處的虛空開始一動不動。

二人靜靜地坐著，相對無言，寂靜的空氣中，只聽到一輕一重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ldo;夫人……&rdo;簾外響起秀芬輕聲輕氣的稟報聲。

&ldo;什麼事？進來說吧。&rdo;九卿鬆開茶盅，目光轉向門口。

秀芬掀簾進來，&ldo;夫人，院中的婆子讓奴婢問一聲，那兩箱衣裳是留還是不留？&rdo;她恭恭敬敬地站著，眼神怯怯地往方仲威臉上瞟了一眼

&ldo;哦，你先下去，一會再過來聽信。&rdo;九卿對她擺了擺手，目光看向方仲威。她不知怎麼開口向他提這件事。

秀芬狐惑地抬頭看了九卿一眼，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剛才她還在為夫人擔心，不知道她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不讓婆子把衣箱抬進屋，要怎麼向將軍交代。這時聽夫人的語氣，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似的。

難道是為了給柳姨娘臉色看？可是觀察夫人這半天下來卻又不像。她不明白夫人為什麼要把那兩箱衣裳和婆子涼在外面。

秀芬出門就看見青楚冷臉瞅著她，她莫名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急匆匆向青楚走去。怕她誤會似的急著給她解釋，&ldo;那兩個婆子在外面凍得不行，又忙著回去交差，就央告了我去給夫人回稟一聲……&rdo;

青楚冷冷地哼了一聲，&ldo;你明知道將軍在屋裡，還要把事情捅到將軍的面前去，你什麼意思？&rdo;她一臉憤怒地勒著手中的帕子，長著凍瘡的手指有兩根變成了圓鼓鼓的紫脹色。

秀芬看著心裡猛地跳了跳，她拉起青楚的手，急切地向她表白，&ldo;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rdo;聲音帶著哭腔，宛如是在向青楚發誓一般。

青楚甩了她的手，正要再發作她兩句，三姑這時由門外進來，看到兩人急赤白臉的樣子，她壓低聲音問道，&ldo;幹什麼呢？你們兩個？&rdo;她的臉色很不好，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