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病理(第1/3 頁)
“喲,眼睛上的繃帶拆啦?”那個熟悉的女聲從走廊盡頭傳來,赫斯塔側目,看見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女人。
這是赫斯塔在拆下眼部的繃帶以後,第一次見到千葉真崎。
她穿著男式的卡其色揹帶褲,上衣是一件簡單的灰白棉襯衫,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是淺黃色的五邊形,其後的灰色眼眸看起來氣勢十分鋒利。
千葉一頭黑髮,扎著高高的短馬尾。手臂上搭著一件鼠灰色大衣,腳下蹬著一雙黑色長靴,
這是二十歲的千葉真崎。
赫斯塔站起身,“千葉小姐?”
“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千葉向著赫斯塔伸出了手,赫斯塔輕輕握了一下,她感到千葉的手,質地非常特別。
“走吧,我帶你去修道院看看。”千葉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剛好我今天提了輛新車。”
……
千葉的新車是一輛酒紅色的老式折背車,車內的控制檯已經被她改裝過,她熱愛黃銅撥杆的設計,車窗、空調和電臺的操作檯都被她換成了撥杆。
車內一股菸草味,在車窗與控制檯之間的空隙裡,赫斯塔看見一包抽了一半的女士煙。
“您抽菸?”
“你介意嗎?”千葉啟動汽車,“我可以不當著你的面。”
“無所謂。”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說話。直到臨近塞文山的地界,有一群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攔下了她們。
這些人帶著,在主道路上設定了路障,千葉出示了證件,這些人才放行。
“已經封路了嗎?”赫斯塔問道。
“是啊,第三區的宜居地內已經快十年沒有出現新的鰲合病病例了,上面很重視這件事,”千葉回答,“以後塞文山這片應該都會被劃定為新的隔離區,如非必要,禁止出入。”
赫斯塔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它們從陌生漸漸變得熟悉,赫斯塔感到眼眶有些發熱,這輛車正帶著她奔向那個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那裡正註定要陷入荒蕪。
“到了。”
車在靠近山頂的位置停了下來,千葉與赫斯塔一起下車。
遠遠的,赫斯塔就看見了被燒成黑色的教堂石頂。
兩人並排走著,千葉主動開口:“修道院裡二十多個孩子已經送到了公立保育院,會有人照顧他們的。”
赫斯塔聽見了,但沒有應聲。
她沿著石廊走道,穿過已經坍塌的教堂,向禁閉室的方向走去——那座二層的老房子已經通體漆黑,卻依然保持著基本的建築結構。
再次回到禁閉室,這裡的木門早就燒成了灰燼。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牆縫中竟然已經長起了青草。
赫斯塔跨過石頭門檻,她看見眼前擺著三四個奇形怪狀的鐵籠——它們的一道道鋼筋已經在大火中融化。
赫斯塔無聲地走到當初關著伯衡的那個鐵籠子前,她跪在地上,伸手探向鐵籠底下。
在一片灰燼中,她摸到了那塊包裹著伯衡剪報本的石棉布,它的表面沾著這幾日的雨水,仍有些潮溼。
一瞬間,赫斯塔的四肢有些僵硬——如果伯衡是自主逃走的,他沒理由不將這本本子帶走。
“這是什——”千葉剛想開口問,就看見幾滴眼淚接連不斷地落在了石棉布上,赫斯塔依舊背對著她,沒有轉身。
女孩開啟石棉布,裡面的剪報本還保持著當初的形狀,然而整本本子都已經碳化,不論是伯衡當初悉心剪下的十四區新聞,還是他留在裡面的字跡,都已經不可辨認。
千葉沒有再多問,“……我下去抽根菸。”
“等等,千葉小姐,”赫斯塔回過頭來,她紅著眼眶,“您瞭解原因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