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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空沒有接話。
李治因身體不適,由宮人扶著先行回宮,而明空依舊站在城牆上。滿城的火光漸漸熄了,頭頂的寒星這才亮起,一顆一顆,冰的冷的,像她剛當上皇后那年前去泰山封禪,夜半時漫天落下雪珠,一顆一顆,冰的冷的,綴滿了她徐徐前進的玄色鳳袍。
☆、第二十九章
李治正式將監國權交予李顯,自此,朝堂諸事均由太子定奪。
明空讓雪衣將她的鳳章、御筆諸物都收存起來,案前少了堆積如山的奏摺,空空蕩蕩,猶如她此刻的心境。
然太子監國沒幾日,便有大臣向二聖急奏密函。
時明空正在御殿內服侍李治喝藥。摺子遞進內宮,李治不看,原封不動退回,並傳話下去:“遇事多問太子,莫來煩勞二聖。”
然那位大臣不死心,逼著宮監再遞一次。明空見此,便取過來看了。原來,李顯做上監國後,想給自己乳孃的兒子賜個官,可卻因安排的職位過於高了而引發諸大臣的不滿,多番制止不得後,大臣便這樣告到了二聖處。
明空召婉兒進殿,讓她把折中所奏之事悉數念出。
李治自然也聽出了不妥,但他既已說過先前那番話,自是要支援太子到底。
明空見李治不言,便命婉兒去將太子案前的摺子都取來,她要重新審批。
李治這才瞪目厲聲道:“不許去。”
婉兒看了明空一眼,繼而向皇帝行了個禮,依舊往殿外走去。
李治勃然大怒,拿起手邊的鏤金暖爐直直擲去,婉兒既不擋也不躲,冷靜地閉上雙眼。手爐擊中了她的額頭,四散的火炭將她的衣裳鞋子都灼出了好幾個灰印。婉兒平靜地睜開眼,額間有血緩緩滲落。
內宮中出了這樣的事自是不能伸張。明空沒有傳御醫,只是帶回婉兒,由雪衣親手為之料理傷口。
雪衣忍不住痛惜道:“這樣好的一張臉,以後怕是要留疤了。”
婉兒一如既往淡淡的:“不礙事,日後貼張金箔就能蓋過去。”
雪衣深深看了婉兒一眼,嘆息道:“這清洗傷口的藥汁擦的時候會疼,你且忍著點。”
婉兒見雪衣雙手微顫不忍下手,便道:“沒事的,雪衣娘,我不會覺得疼。”
雪衣聽了,禁不住眼眶一紅。
明空在旁看著,她知皇帝這氣是朝她發的,這手爐更是砸給她看的,這麼多年,他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那日之後,二聖再沒有對過話,他們一個住在承香殿,一個住在含涼殿,相隔不遠的距離,卻誰也不願再多行一步。
有一夜,明空夢見李治來含涼殿尋她,她不禁疑惑,聖上怎麼來了。
李治真真切切地站在床榻邊,對她說:“看完你,我就該走了,以後,你自己多保重。”
明空聽了,頓覺無比委屈,她突然有好多好多話想和李治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急著起身,夢境一下子斷裂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在臉上摸到了冰冷的淚。
承香殿的值夜宮人發現龍榻上沒了呼吸,皇帝在睡夢中駕崩了。
明空趕去時,宮人與御醫跪了一地,惶恐地等著皇后治罪。明空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出去,她要獨自和李治呆一會,那些夢裡沒有說的話,她想要在這裡說給他聽。她的這一生,是他成就的,他是她命裡最大的貴人,最厚的福澤。他們愛過,恨過,緣分一段一段,終於至此耗盡。從此輪迴路長,再也不會遇見。
過了不知多久,雪衣在殿外向明空道:“皇后,顯兒,旦兒還有乘月他們來了,都守在殿外。”
再開口時,明空的聲音已恢復平靜:“讓他們進來。”
滿臉肅穆的李顯、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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