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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的眼裡漸漸紅了,西虞昊踏著河底細砂,一步步堅實的走向河岸的方向。
白骨臺上他一聲呼喊後,白骨飛揚而起。她以水為紙,以骨為墨。森森白骨如泣如訴代她言語。
“已是寅初了,再過半個時辰,我找不到寄主就將消散。你快點幫我奪她軀體!”
“仙規嚴禁施奪舍之法。施法之人,眾仙皆能誅之。何況她也是活生生的仙體,豈能被你施奪舍之法?你進我的識海吧!我與你同存。”
“不,我不要做無形的靈魄!我要站在你身邊,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西虞昊斷然拒絕:“我若娶你,西地皇族再無顏持掌一地仙境!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毀了皇族。你進我的識海來吧!哪怕你只有一魄,我也愛你一世。西虞昊今生絕不再立仙后納娶仙姬!”
白骨異動,筆劃犀利淒涼:“凡界苦熬十世,飛仙未成。我苦苦維繫一縷殘魄只為遵守當初的誓言。你怎麼忍心不幫我?”
“我以我的身軀容你。昊日後踏盡仙界靈山,一定為你尋來好的寄主。”
白骨嘩嘩作響,似瓏冰玉的笑聲:“好的寄主是什麼?我只餘半縷殘魄,能容得下我的寄主是一朵奇花還是株異木?西虞昊,我遵守前誓,你卻負我!”
“縱你成一花一木,西虞昊也視為妻。寄花木之中,受日月照拂,數萬年後,再幻人形也並非不能。”
“凡界十世,不過百年,已令我厭倦。數萬年?西虞昊,你要讓我寄生花木,重新修煉數萬年?你修成了金身,你的心莫非比金還堅硬?你說至死不渝。明明眼前就有機會令我重生,你卻不肯。哈哈,都是假的!歷煉百年還有什麼沒見過?可憐我瓏冰玉為了你甘願揹負破壞兩地聯姻之罪,下凡界受十世輪迴之苦!”
錐心的痛讓他擰緊了眉,西虞昊沉聲說道:“是我的過錯。但我堂堂西地皇族,絕不會行這般陰穢之事?冰玉,你來我識海。”
“哈哈,陰穢事?你沒有去過凡界,你哪裡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陰穢事!那裡比地獄還可怕,一世又一世,反覆經歷生老病死,貪嗔痴怨。苦苦熬過一世,又重生再經歷一次。奪舍算得了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說誰也不知道她被我奪了舍!難道還有人敢質疑西地的太子妃,未來的仙后是奪舍重生的嗎?”
白骨在水中拼出的字讓西虞昊覺得陌生之極。“你不再是當初天河裡我初見時的瓏冰玉!”
“藉口吧!只因我現在只餘半縷殘魄,所以你變了心!”
這話是那個天河中捧著玉色小魚的純情少女說的嗎?西虞昊咬緊了牙關,返身奔向扔下唐淼的地方。他再不回返,她會溺死在天河裡。
遠遠回頭,白骨在水中悍然拼出一行字:“今日你負我,他日我必報此仇!”
閉上眼,白骨拼就的字仍在他眼前晃動。八百里寬的天河他走得太累太累。西虞昊雙膝一軟跪倒在河底沙地中,把頭深深埋進了雙膝。
心事如灰
摔到在地上的唐淼再也沒辦法裝睡,她瞟了西虞昊一眼,枕著胳膊望向頭頂的河水:“她歷劫十世,化為飛灰也不忘留一魄回來見你。情深至此,你為什麼不幫她奪我的身體?都敢興兵威脅北地天尊,為何不敢觸犯仙規?”
西虞昊抬起頭,譏道:“不必用話來撩撥我!若要助她奪舍,你活不到現在。”
唐淼被他戳穿心事,惱羞成怒:“我擔心又怎麼了?我就是怕死。你說的,你不會助她。是你自己決定不幫她,痛苦也是你自找的!”
苦候她飛仙,等來是灰飛煙滅。苦尋她的痕跡,日夜凝望的卻是個陌生女子。終見到殘魄歸來,她不能語,他亦心如鐵鑄。壓抑在心裡的內疚心痛被唐淼一語道破。
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