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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喜的喊著。
“你的朋友馬利亞給我們的。”
那個還沒有介紹的青年一見如故的說。
“謝謝你,一次買去了我一天的貨。”莫里很直接的說了出來。
我的臉猛一下脹紅了,僵在原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去拿飲料。”我轉身奔去廚房。
“對不起,我們是收了攤子才來的,太晚了。”我聽見莫里對荷西說。
“這是夏米埃,我的朋友。”他又說。
我捧了飲料出來,放在茶几上,莫里欠了身道謝,又說∶“我是來告辭的,謝
謝你們對我的愛護。”
“要走了?”我有些意外。
“明天下午走,去巴塞隆納,夏米埃也一起去。”
我呆了一會,突然想到他們可能還沒有吃飯,趕快問∶“吃晚飯好嗎?”
莫里和夏米埃互看了一眼,很不好意思的笑,也不肯說。
“我去弄菜,很快的。”我趕快又奔進廚房去。
在心情上,我渴望對莫里有一次補償,而我所能夠做的,也只是把家裡能吃的
東西全部湊出來,擺出一頓普通的飯菜來而已。
在小小的陽臺,桔紅色的桌布上,不多時放滿了食物。
“太豐富了。”莫里喃喃的說。
這兩個人顯然是很餓,他們風掃殘雲的卷著桌上的食物,夏米埃尤其是愉快非
凡。
哀愁的人,給他們安慰,飢餓的人,給他們食物,而我所能做的,為什麼總只
是後者。
“莫里常常說起你們。”夏米埃說。
我慚愧的低下了頭。
“你們哪裡認識的?”荷西問。
“在牢裡。”夏米埃說完笑了起來。
“兩個人都在街上賣東西,流動執照沒了,被抓了進去。要罰錢,兩個人都沒
有,後來警察把我們關得也沒意思了,先放了我,我出去了,想到莫里一個異鄉人
,孤伶伶的關著實在可憐,又借了錢去付他的罰款,就這麼認識的。”
夏米埃很親切,生著一副娃娃臉,穿得好髒,就是一副嬉皮的樣子。
“很慘了一陣吧?”我問。
“慘?坐牢才不慘哪!後來莫里病了,那時候我們白天批了一些便宜玩具來賣
,還是跟店裡欠的,賺也賺不足,吃也吃不飽,他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倒下來
了,倒在街上,我送他去醫院,自己又在外面大街小巷的賣貨張羅錢給他看病,那
時候啊,又怕警察再抓,又擔心莫里發神經病,老天爺,怎麼熬過來的真是不知道
,莫里啊,有好一陣這裡不對勁━━。”
說完夏米埃用手指指太陽穴,對莫里做了一個很友愛的鬼臉。
我聽著聽著眼睛一下子溼了,抬頭去看陽臺外面,一輪明月正冉冉的從山崗上
升出來。
夜風徐徐的吹著,送來了花香,我們對著琥珀色的葡萄酒,說著已經過去了的
哀愁,此時,我的重擔慢慢的輕了下來。
如果說,人生同舟過渡都算一份因緣,那麼今夜坐在陽臺上的我們,又是多少
年才等待得來的一聚。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我舉起杯來,凝望著眼前一張張可親的笑臉,心裡不再自責,不再悵然,有的
只是似水的溫柔。
臨去之前,莫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一把乒乓球大小的小貓小狗來,夏米埃又抓
了一把小黃雞給我們。
“還可以留著賣嘛!”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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