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第1/2 頁)

辛和不喜歡聽人抱怨，因為她戀愛失敗後開始奉行獨身主義，從此成了閨中密友的垃圾桶，如今連自己妹妹都要找她，她的腦袋會炸掉。

打了個電話的間隙，轉眼又有人推開門，新的屍體，同樣是白布蒙著腦袋，瘦而小，應該是個女子。&ldo;辛姐，這屍體很奇怪呢。&rdo;送屍體的人表情古怪。

&ldo;有什麼奇怪的，見過那麼多死人，反而怕了不成？&rdo;辛和翻了翻白眼，揶揄道，順手掀開白床單。

一具女屍，滿頭白髮，直而長，垂至腰際。

皺紋，乾癟，面板凹陷下去，慘澹發白，骨骼紋絡清晰，似乎沒有血肉。

應該是年過九十的老人，萎頓收縮成這副模樣。但她的面板，雖然皺痕迭起，但光滑細膩，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所獨有的。

&ldo;怎麼那麼奇怪啊。&rdo;辛和轉身準備化妝用具，一邊嘀咕，其實在向送屍體進來的人提問，希望他能說出屍體的來歷。

沒人回答，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屋子裡只有她一人。為了防止屍體變質，空調溫度調得極低，風吹在身上冷嗖嗖的。大白天的日光燈，一切東西都亮得詭異。

辛和覺得脊背發涼，一回頭就看見屍體瞪大的雙眼。

被人挖去了眼珠子，空蕩蕩的，瞪著她，瞪著她。穿得好好的衣服胸口那片此時敞開，露出乾巴巴的乳房，一朵巨大的花朵正在舒張。

花長在死者的胸口，沒有藤莖，沒有綠葉，只有一朵紅花。花瓣如絲。

人養血，血養花。

花瓣比血還紅，紅得妖嬈，紅得發黑。屍體全身蒼白，似乎所有的血都被那朵花抽乾了。

辛和的眼光膠在那團殷紅上，動彈不得。

電話鈴又響了。辛和趁機逃出了房間。

&ldo;姐，死人了！&rdo;是辛言，電話里人聲鼎沸，辛和只聽到這一句，別的都聽不清。不耐煩地結束通話，調到靜音，免得再受打攪。

&ldo;對面那女人死了，她門口圍了好多人。那人果然詭異，死的時候胸口會開花。&rdo;這是辛言要告訴辛和的，但是電話被結束通話了，再打，就無人接聽。

辛和靠在門邊，手機捏在手心，滿是汗。剛才的屍體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那樣一雙眼睛，手怎麼會伸出床單。她明明已經是個死人。雖然說在殯儀館工作，多多少少總能聽到些鬼故事，耳濡目染，日久也就當真，不再害怕。但是聽別人的遭遇和自己遇見是兩件事，感覺完全不同。

也許只是屍體送得匆忙，沒有來及蓋嚴密，而那老太太喜歡種花。辛和安慰自己，那種花序，應該是長在樹上的，她還從未見過那麼大的一朵，從人心口開出來。

她決定不再想，硬著頭皮推開辦公室的門。化完了妝就把它送走，她一眼都不想再看。

陽光熾熱溫暖，窗簾居然是拉開的，屋子裡空無一人。

沒有屍體，沒有花，也沒有鬼。

2

辛和驚魂未定，手機的藍光在陽光後的陰影地裡一閃一閃。

接聽。是辛然。不說話，聽筒邊一片急促的喘息被電波稀釋殆盡。彼端嘈雜，依稀可以聽見陳悅的聲音，素來鎮定的陳悅，驚慌失措。

&ldo;辛和，你來一下。&rdo;陳悅搶過辛然的手機，說話時微微顫抖。

&ldo;呃？&rdo;辛和詫異，不安。

陳悅沒有回答，跟旁邊人說：&ldo;先把門關上。&rdo;

&ldo;怎麼了？陳悅？說話啊。&rdo;辛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焦躁。

沒有人回答，一道尖細的女聲。手機啪地摔到地上。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