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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光滑,有彈性,暗啞的光澤,像十五六歲女孩子的面板,初浴,帶著一連串的水珠,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甚至比傅輕輕原本的面板還要細嫩,還要真實。
除了顏色。
紅。
附著在人的身體上,淒艷的紅色溫和許多,更加潤澤,更加剔透。隔著這層布料,可以看見面板下面的血脈,經絡糾纏,清清楚楚。
傅輕輕撫摸著紅衣服,拉鏈口處,露出皮下鮮紅的血肉。當初拿到它時,就沒想著要再脫下,連洗澡都把它當作自己的面板。
必須要脫,別無選擇。
否則,喬恩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的聲音,甚至,聞不到她身上腐爛的味道。她之於他如同空氣。呼吸,言語,動作,都是虛無。
傅輕輕咬了咬牙,掀起裙擺。
哧啦一聲,如同裂帛。
血,順著她的雙腿,流成一線。
婚禮服離開了她的身體,面板也離開了她的身體,紅通通的一個人,肌肉,血脈,都暴露在空氣中。
細菌難得見到如此大塊頭的食物,餓狼一樣撲上去。渾身上下都在疼,灼燒。
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腐爛下去,蛆蟲也從內臟深處開始活躍。發黑的膿血,一縷黃,一縷紅的,交錯著,在腳邊匯成溪水,蜿蜒流淌。
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種痛苦,未曾經歷,有誰能真真切切地預見?
傅輕輕走出浴缸,踩在婚禮服上,腳底瞬間洇出更多的血。應該疼痛,卻已經麻木,什麼感覺都沒有。
婚禮服沒有流血,所有的血都被它吸盡了,連附著在它上面的那層肉色的面板都被它消化殆盡。它躺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兀自發出滋滋的聲音,彷彿嘲笑。
腐臭,散得滿屋子都是,令人作嘔。傅輕輕咧了咧嘴,徑直走到洗漱臺邊,她終於能夠看見自己。鏡子裡的人,或者,已經不可以再稱之為人。
一副枯骨,懸吊著尚未完全腐爛的血肉,蛆蟲興奮地進進出出,享受美味。沒有嘴唇的臉,眼珠子嵌在兩個洞裡,轉啊轉的,黑亮亮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身影,滿臉是笑,比哭還難看。
門鈴響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扯了東西裹住自己。
開門,一副防毒面具探進來,看起來腦袋很大,像外星人。那人看見傅輕輕整個人裹在大的浴巾裡,怔了一怔。
傅輕輕掃視一眼,惱怒萬分,揶揄道:&ldo;原來喬大攝影師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淪落到要戴著防毒面具才敢進我的房間。&rdo;
面具後面的人冷哼一聲,說:&ldo;少廢話,東西拿過來。&rdo;
傅輕輕不理他,直接摔坐到沙發裡,一邊端起剛才沒有喝完的果汁,彷彿午睡方醒,沐浴在陽光下,動作慵懶緩慢。
喬恩怒極,當東西在她手上,他其實不敢造次。
傅輕輕見他不反駁,覺得無趣,指了指臥室門,道:&ldo;在那間房裡,自己去拿吧。&rdo;外表變了,本性可沒有變。實際上,她被喬恩刻意的裝束氣得渾身發抖。強忍著不發作。習慣性地把一條腿架到另一條腿上,舉手投足間,優雅動人。
如果是一個美女,喬恩一定會覺得自己艷福不淺,可惜,坐在那裡的是一副活人的骨骼,關節處一個扭轉,都會喀喀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喬恩沒有說話。生怕一張開嘴,空空如也的胃,連膽汁都要吐出來。從她身邊進了臥室,卻找不到烏木盒子,不知道被那女人藏在哪裡。喬恩眉頭擰得更緊:&ldo;在哪裡?&rdo;他問。
傅輕輕不答,說:&ldo;joe,我要抽菸。&rdo;
&ldo;好啊,煙在哪裡呢?&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