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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正由於王同山無意中喊出的蘇州話,給他惹來了大禍!始終站在他身後觀看日出的兩個女孩子,這時都笑著從他身後鑽了出來,仔細把王同山上下打量一番,其中一個姑娘笑嘻嘻地對他主動打招呼:「聽你的話音好象也是蘇州人?」
「哦,對對!」王同山直到這時仍然沒有對身後兩個姑娘產生戒意。
「那麼……你一定是姓王了!?」另一個姑娘也從後邊挨近他,好象與在泰山意外相遇的家鄉人調侃。
「啊,不不,」這次王同山可不敢直言承認了,他本能地否認著。因為他從由小茅山潛逃外出遊盪迄今,除在黑龍江邊那個小屯對小u說了真話之外,王同山對所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不肯承認他蘇州籍和真實名姓。現在當驀然聽到兩個女孩子直稱其姓時,王同山才感到有幾分怪異。不過那時他仍然沒有把兩位面色和悅,說話時笑眯眯的女孩與自己的命運聯絡在一起。就在王同山感到有些狐疑時,他忽然發現兩個女孩子竟也說著熟悉的蘇州方言,他大吃一驚,剛想回頭,不料這時兩隻柔軟的小手已經在後面把他那雙大手牢牢地揪住了,說時遲那時快,一幅鋼銬「咔」一聲,便把王同山的雙手鎖緊了。他急忙回過頭去,望著兩個已經收斂笑容的姑娘失望地嘆息一聲:「唉,我真沒有想到,會栽在你們這兩個女孩子的手裡呀!」
卷六 走出陰影·動盪歲月
第48節 「老扒」逮小偷(1)
聰明人克服謬誤,從而走向真理。只有傻瓜才堅持自己的謬誤。
——德國呂凱特《哲學筆記》
在改革開放的春風春雨中,蘇州變得更加美好。
王同山雖然住在北浩弄68號那間小閣樓上,可是他只要有時間就要到外邊大街上去轉。他第一次有這麼好的心情觀賞蘇州的大街。特別是從前那條他最喜歡逛的觀前街,如今早已拓寬並變得面貌全非了。他記得一位有名的香港聞人民國年間來到蘇州,最大的興趣就是:「蘇州風光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上觀前街,進吳苑吃茶。」王同山早年的興趣也與這位香港聞人大同小異。他仍然喜歡吃茶,同時還保持著多年前養成的習慣,喜歡到這條大街的一家浴室裡泡澡。
王同山已經多年不曾來這條大街上品嘗蘇州的風味名點了。他還是在「文革」颶風肆虐最兇的年月,在附近扒竊得手以後,來到這裡吃過點心。不過那時候他衣袋裡雖然有錢,吃起小點心來也不從吝嗇。但那時吃蘇州點心和如今來這裡的心情截然不同,那時他來這裡時時都在提防有警察突然闖進來逮他,而今王同山才真正是以正常人的平和心態,來此悄然品嘗他家鄉的點心。什麼豆仁穌、什麼稻香村的肉餅、什麼葉受和的棗子糕。他行走在一條條蘇州的小巷裡,心裡是美孜孜的。他好象記得一位哲人這樣評價他腳下的蘇州:「我覺得蘇州城,竟還是一個浪漫的古都,街上的石塊,和人家的建築,處處的環橋河水和狹小的街衢,沒有一件不在那裡誇示著過去中國民族的悠悠的態度。……」現在王同山想起他在小茅山監獄裡讀過的那篇文章,才真正從心裡體會到蘇州確實很美,真美。他生活在這裡是一種幸福。而過去的幾十年裡,他居然沒有珍惜這隻有蘇州人才能體味到的美感。
王同山感激黨和人民給了他今天的幸福。他把對幸福的回報是一種力量。這股力量促使他每天清晨不到5點即起床,然後直奔與他息息相關的胥馨小區,變成了去那裡打掃衛生,幫鄰居們做好事的動力。他在清潔員本職工作完成後,還希望多幫別人做一些事,例如買菜、搬家和看門等等。他每做一件事,心裡都感到自慰和滿足,因為現在的勞動再累,也是他自覺自願的,再不是從前那樣帶著牴觸情緒面對改造了。
王同山現在不但對自己從前「神偷」的功夫產生了本能的憎恨,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