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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同山想到這裡,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拉起那跪在雪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說:「大嫂,快走吧,咱到站外的派出所報案去吧?」那女人哪裡肯聽,仍然跪在那裡嚎啕不止,一邊大哭:「我哪裡也不去,非要在這裡把給我兒子治病的錢追回來不行,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這火車道上好了!」
剛才過問此事的鐵路警察和幾個女服務員也走過來勸她,說:「在這裡哭是哭不出錢來的,最好的辦法還是到站前派出所去作筆錄,也許還有把錢找回來的希望。」那女人聽了,也感到無奈,王同山這時又上來苦勸說:「大嫂,要相信人民警察,走吧,我陪你親自到派出所去。」還有一些好心人也上來勸慰,那哭得昏天地黑的女人這才無可奈何地在王同山和一位女服務員的攙扶之下,離開了狂風呼嘯的車站月臺。等到圍觀群眾大多散去,王同山已經陪著那丟錢的女人出了車站,就在向車站派出所走去的半路上,王同山看準一個無人的時機,動作麻利地把個沉甸甸的紙包迅速塞進了女人的手裡,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跑遠了。他身後忽然傳來女人感激不已地叫聲:「大兄弟,大兄弟你快站住,我有話要對你說呢!……」
但王同山哪裡還敢再回頭看她,一個人很快就消失在哈爾濱站前一條幽深的小街裡了。這天晚上,他找了家小旅社美美地睡了一覺,在夢裡他好象又見到那個哭得披散著頭髮的女人,正在冥冥中望著他說:「沒想到小偷中也有你這樣的好人啊!」
卷五 洗心革面·兩年大流竄
第42節 在黑龍江邊「貓冬」
黑龍江東北部的天氣乾冷乾冷。即便在晴和的冬日裡,沒有一絲風兒,也會讓初來北國邊境地區「貓冬」的王同山感到難以忍受。
愛琿處於中蘇兩國的交界處,一條曲曲折折的黑龍江,把江左右兩岸的肥沃土地隔成了兩個國家。特別是在「珍寶島事件」發生後的愛琿縣,對於遠從江南來此的王同山更具特殊的誘惑。因為他幾乎每天都可以見到對岸的蘇聯人,還有界河兩岸的中蘇邊防軍戰士在換崗。他發現即便在兩國陳兵對峙的非常時期,兩岸的老百姓還是友好的。有時他和幾個上海知青在江的這一邊可以見到對岸的蘇聯婦女,不斷向他們這些小青年揮舞著手裡的紗巾,用他無法聽懂的俄語在打著熱情的招呼。
王同山離開哈爾濱以後,又改乘了兩天兩夜火車,才經牡丹江轉到黑河。不久他又坐了一天的雪爬犁,才輾輾轉轉來到了距愛琿縣城很遠的一個小屯子。
王同山就在距邊境只有幾十里的小村裡住了下來。這裡有一個從上海來的知青小分隊,在這裡安下了家,組成了一個集體戶。在上海扒竊時期結識的夥伴小的哥哥小u就住在這裡,集體戶是一個偌大的草房,要比王同山在小茅山勞改農場的大宿舍還要寬大一些。由於這裡有一批女知青,所以這間「幹打壘」土胚房的中間,用木板子隔成了一道牆,左側住著男知青,右側住著女知青。王同山忽然發現這裡的知青生活,甚至要比他們小茅山農場還要艱苦一點。他從上海臨來到東北之前,小u的母親曾經叮囑他到了黑龍江以後,一定要勸小u早一天回上海探親。可是當他來到愛琿縣那個無名小屯以後,才發現這裡並不像他從上海啟程前所想的那樣,隨隨便便就可以請假回上海的。首先是生產隊和大隊對集體戶的管理甚嚴,同時東北也正在開展「一打三反」和「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政治運動。雖然「珍寶島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中蘇邊境從表面上觀察十分平靜,然而在附近屯村中仍然在抓民兵建設。而小u在這裡不但是集體戶的戶長,而且還是大隊的民兵連副連長。這個立志要在東北邊韁生根發芽的上海知青,與他在江蘇小茅山農場裡勞改的弟弟,走的恰好是截然相反的兩條路。
黑龍江農村在那個冬天裡十分寒冷。王同山到了愛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