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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堪堪攀上面頰,霎時便觸到突兀橫斜的斑痕,顏清綰陡然渾身一顫,急忙以雙手掩面,卻又如何掩得住,這一切落在楚北離眼中,不過越發滑稽可笑。
見他這般嘲諷冷笑的樣子,顏清綰只覺周身血液都倒轉了,亦顧不得其他,朝著他便喊道:「你就不怕我將你與北疆密謀勾結之事悉數昭告天下嗎?若我霍然撕開你那層冠冕堂皇的皮,天下人群起而攻訐的時候,你還會如現在這般傲睨自若嗎?!」
楚北離臉色沉了沉,不過霎時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唇角掛著越發肆意的笑,依舊雲淡風輕開口:「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顏清綰見他那般頓時心中一驚,故作鎮定亦反問道:「是又如何?」
「哈哈哈……」他卻忽然大笑了幾聲,接道:「那你儘管去說,去說與天下每一個人,你以為我做到如今這般地步,你所知道的那些東西還算秘事嗎?」
他邊說著邊上前幾步,折腰拾起地上的面紗,緩緩走至顏清綰面前,抬手為她重新戴好,動作輕柔如水,竟好似夫君在為心愛的夫人梳妝。
只是他唇角的笑意越發陰冷,貼到她耳畔低聲道:「縱是他們都知道了又如何,朕是皇帝,是全天下人的君父,他們敢如何?他們又能如何?朕亦說過,朕不怕爛死在青史裡。」
他勾起顏清綰肩處烏黑長髮繞在指尖,似在把玩掌中之物,接著低語道:「所以啊小綰,你還有什麼籌碼威脅朕呢?」
顏清綰已然意亂心慌,周身寒涼非常,瞧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不過一個跳樑小丑,是啊,她最後的籌碼在他眼中,也不過如蚍蜉撼樹般可笑。
她亦笑了起來,笑她自己的天真,其實當初海棠小院中,她又何嘗沒有料想到會是今日這般結果,不過是一直在欺騙自己罷了,又或者說,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被他欺騙,只不過現在這場琉璃夢境,被他狠狠打破了。
她的笑聲越發大起來,淚水亦不可抑制地串串滑落,沒來由的,她問出了這樣一句:「你所屬意的,是姐姐嗎?」
楚北離笑著頷首:「螓首蛾眉,玉軟花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女子,才該令朕心神往之。」
霎時便感凌遲之痛由胸口傳遍周身,她支撐不住向後踉蹌了幾步,垂目看向腳下,她的碧色金縷鞋上尚蒙著一路賓士攜著的塵土,原來自己心心念念來到這,換來的不過是他的厭棄。
其實從一開始,便都是錯的罷。
從那晚他將自己錯認為姐姐,從自己將錯就錯,他的溫婉柔善,皆是利用欺騙。
「快些走吧,再晚些宮門要下鑰了,朕可不會留你在寢宮內過夜。」
他又如起初般安坐於桌案旁,手持茶筅攪弄茶湯,未抬眼瞧她只淡淡拋下這一句。
心內空蕩悲慟,她已再講不出什麼話來,只好一步一步朝門邊挪動去,竟卑微低賤有如喪家之犬。
第70章 、崑岡玉碎
霧靄沉沉, 攏雲遮日,寒風凜凜,折魂亂心。
漫天鉛灰色的厚厚雲層低低壓在正脊螭吻上, 天地昏黑,好似要將萬物都吞噬入腹, 東方遠處傳來陣陣轟隆聲響, 一場潑天大雨彷彿正蠢蠢欲動。
覆巢之下無完卵,滿城悽苦,王公亦然。
淮寧王府中人盡飄零, 滿院雜草高起探出牆去, 枯葉落花捲攜塵土而棲,麗水金裂, 崑岡玉碎。
楚昱提劍急出, 卻遭楊伽瑤攔下。
她好似已然猜到了什麼, 滿目慌亂難掩, 直問他:「王爺, 這是去哪?」
楚昱並未側眼瞧她, 只淡淡答:「進宮。」
外面一道刺目白光劃過天際, 緊接著一陣滾滾雷聲穿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