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111】(第2/4 頁)
病不朝的次數越來越多。
就算上朝了,也極少再諫言。
皇帝還是會在納諫時,習慣性問一句裴丞相:“守真以為如何?”
往日無論諸位大臣諫言是否合宜,裴丞相皆會不疾不徐地拆解分析一番。
好與不好,都能叫皇帝與其他朝臣們心服口服,是以君臣和樂,朝堂融洽,海清河晏。
可現下,裴丞相只攏著袍袖,垂著眼道:“陛下定奪便是。”
一開始,淳慶帝喜歡裴瑕這份恭順,覺得自己贏了。
裴瑕裴守真終歸還是要對他低頭,對他俯首稱臣。
可後來,他忍不住猜忌,裴瑕擺出這副樣子會不會仍是在記恨壽安之事。
於是,裴瑕的恭順,也叫淳慶帝覺得刺目。
他總覺得裴瑕這是在嘲諷他,是另一種與他對抗的手段,或者他根本不屑於再輔佐他了,才會這般,說是恭順,實則敷衍。
種種念頭在淳慶帝的心間竄動,帝王的猜忌,如劇毒的雜草,在君臣的嫌隙間瘋狂生長,肆意蔓延。
彼此的信任,也如繫著巨石的麻繩,摩擦間越來越細,搖搖欲墜。
君臣間的第一次爭吵,在三個月後。
這一年的夏日格外炎熱漫長,安西三鎮遭遇大旱,又迎來大規模蝗災,寧州那邊霍驍元帥被水匪暗刺,重傷在床,寧州軍沒了主心骨坐鎮,軍心紊亂,接連吃了好幾場敗仗。
軍報傳來時,淳慶帝大怒,連忙要派兵剿匪。
牽涉軍國大事,裴瑕也無法做鋸嘴葫蘆,再次諫言:“寧州缺的不是兵,而是能統領全軍的將。”
他照往常,引薦了好幾員大將,甚至毛遂自薦:“若陛下不信他們,臣願前往。”
可淳慶帝遲遲未應。
裴瑕腦中想的是寧州軍民處於水深火熱,淳慶帝卻想到他的太監總管榮慶私下與他說:“聽說東宮巫蠱之禍時,先帝讓裴丞相送皇太孫一杯毒酒。裴丞相偷偷換了酒,將皇太孫送出了宮外。”
這件事,淳慶帝其實知道。
因當初東宮那起巫蠱之禍,雖是應國公府起的頭,卻也不乏他與裴瑕的推波助瀾。
皇位之爭,沒有誰的手能完全乾淨。
淳慶帝如是,裴瑕亦是。
只看到太子妻族死得那般慘
,皇太孫每回見到自己,還會恭恭敬敬喊一聲“一皇叔”。
那時候的一皇子,比現在的淳慶帝還要心軟。
一想到那可憐孩子要被賜死,他問裴瑕,可有法子保那孩子一命。
裴瑕學貫古今,知曉一味藥可使人假死。
於是他們便用那法子,偷樑換柱,將皇太孫的“屍體”帶出了牢獄。
此事是裴瑕一手督辦,一切都很順利。
除了皇太孫醒來後,不見了。
當時裴瑕與他說:“那孩子狡黠,醒來後躲開派去照顧他的侍衛,跑了。”
淳慶帝那時對裴守真是百分百的信任,只嘆息道:“玹兒一向聰慧機敏,經此一劫,他怕是再不肯輕信任何人,這才偷偷跑了。”
罷了,跑了就跑了吧。那時的淳慶帝想,只要孩子活著就好。
可現在的淳慶帝,一想到那孩子還活著,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他忍不住疑心,那孩子是真的跑了嗎?還是被裴瑕藏起來了?不然怎麼就跑得那麼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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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來又問了裴瑕一次。
裴瑕仍是那個回答:“不知所蹤。”
淳慶帝覺得裴瑕在騙他,這或許是裴瑕的後手——
裴瑕既然能送他司馬縉坐上龍椅,為何不能送司馬玹坐上龍椅呢?
淳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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