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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後重新回事務所上班時,他聽到沃森對短短的假日的描述,心裡難受極了。他們家的客人中有幾位活潑可愛的姑娘,飯後,他們騰出會客室來跳舞。
“我一直到3點才睡,也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爬上床的。我確實喝醉了。”
最後,菲利普絕望地問:
“在倫敦怎樣結識人呢?”
沃森吃驚地望著他,暗暗覺得好笑,神色略帶幾分輕蔑。
“噢,我不知道,就這麼認識的嘛!假如你去參加舞會,馬上就能認識很多人的。只要你能受得了,要認識多少有多少。”
菲利普恨沃森,可是他願付出任何來換得他的地位。他又回想起先前在學校就有過的想法。他想將自己的靈魂投入別人的軀殼中,想象自己假如是沃森,生活將會是什麼樣子。
ⅩⅩⅩⅧ 年終,要處理的事務繁多。菲利普和一個名叫湯普森的辦事員四處奔忙,整天單調地唱出一項項的開支專案,由另一位辦事員核對;有時給他一頁頁的長數字,要他累計。他向來不善計算,只能慢慢來。湯普森對他的計算錯誤百出大為惱火。他的同事是個瘦高個,40來歲,面板呈灰黃色,頭髮烏黑,鬍鬚蓬亂,雙頰深陷,鼻樑兩側皺紋很深。這人不喜歡菲利普,因為菲利普是個學徒辦事員,也因為他能支付300畿尼,無憂無慮地維持5年,今後說不定還有飛黃騰達的機會;而他既有經驗又有能力,充其量也只能當個週薪35先令的辦事員。他脾氣暴躁,因為家庭人口多,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認為菲利普身上有股傲氣,對此而大為不滿。他嘲笑菲利普,因為菲利普受到比他本人更良好的教育;同時,他譏諷菲利普的發音,他不能原諒菲利普講話不帶倫敦腔;當他同菲利普講話時,挖苦地將字母“h”音發得特別響。起初,他只是態度粗暴,令人反感罷了。可是當他發現菲利普沒有當會計師的天賦時,就專以出他的洋相為樂事;他的攻擊又粗野又愚蠢,卻足以傷害菲利普的自尊心。菲利普為了自衛也擺出一種自己以前從未意識到的優越感。
“今天早上洗澡了吧?”湯普森問道,這天,菲利普遲到了。菲利普已不像早先那麼嚴守時間了。
“是啊,你沒有洗嗎?”
“沒有,我又不是紳士,只是個辦事員,我只在星期六晚上洗澡。”
“我想,這就是你星期一比平常更讓人討厭的緣故吧。”
“今天委屈你把幾筆賬簡單地加一加好嗎?我想這對一個懂得拉丁文和希臘文的紳士來說要求太高了吧。”
“你的挖苦話不太高明。”
但菲利普也不能不看到其他工資低、舉止粗俗的辦事員比自己管用得多。有一兩回古德沃西先生對他變得不耐煩起來。
“如今你實在該幹得好一點了,”他說,“你甚至還不如那個勤雜員精明呢。”
菲利普繃著臉聽著。他不喜歡受人責備。有時古德沃西先生不滿意他眷寫的賬目,又交給另外一個辦事員重做,這使他丟臉。起初,因為這項工作新奇所以還過得去,可是現在變得令人厭倦了;當他發現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才能時,他開始討厭這項工作了。他把份內的工作扔在一邊,常常在辦公時畫畫,白白浪費時間。他為沃森畫了各式各樣想象得出的不同姿勢的素描。他的繪畫才能給沃森留下很深的印象。他突然想到把畫帶回家,第二天上班時帶來了他全家的讚揚。
“不曉得你怎麼沒有去當個畫家,”他說,“當然,只是幹這一行不賺錢。”
過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