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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裡攬著已經癱倒下來的將軍，眼睜睜看著陳乂又連吐出幾口黑血，氣息若有若無，臉色瞬間就褪成了慘白。

&ldo;陳乂！陳乂！！&rdo;

這一聲當真撕心裂肺。

陳乂尚且聽得到，但卻動不得了。當年攻打孟巖城時所中的絕命箭毒早已在這兩年間滲入心肺，能堅持到今天再見陛下一面已是僥倖，能殘喘之餘為他擋下一次死劫更是僥倖中的萬幸。刺客那一掌對他說來實在稀鬆尋常，但因自己已是強弩之末，若想活命是斷然強接不得。逞能的結果無非是內力俱散，再壓制不住潛伏已久的峻毒。

只是他又怎能眼睜睜將自己所愛棄之不顧？唯一不幸，是讓他的陛下親眼看到了自己如何毒發身亡，實在是醜陋之極。

不過片刻糾結，周圍吵亂紛雜就再與陳乂無關，蓋因他已在皇帝懷中昏死過去，沒了反應。

靳雨青連喚他幾聲，五臟六腑都似被人拿刀捅了千百遍一般疼，目中耳中早無他事，唯有一個為他而戰又為他而死的陳乂。周圍有人上前來扶，他下意識一袖甩了回去，緊緊箍住懷裡的人。也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力氣，抱起已經昏迷不醒的將軍，踉踉蹌蹌地向宮中跑去。

歡慶成了血案。

龍榻上躺著的男人氣若遊絲，身下的錦繡綢緞已經被鮮血染地汙黑，再不復它們應有的綺美華麗。床榻頭尾各放了一尊香爐，苦澀難聞的藥味不斷地從裊裊青煙中散發出來，縈繞著床上的人。

陳乂的意識是被渾身上下的劇痛扯回來的，那種如拆了他的骨頭，剝了他的筋皮一般的疼。

睜開眼，卻見到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

那人見他醒了，還能笑上一笑：&ldo;太醫們說你迴天乏術，那群被陛下從五湖四海強行綁來的江湖名醫們又說無能為力。你若是死了，可不會孤獨，估計會有不少人為你陪葬吧？&rdo;

陳乂緩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ldo;怎麼是你救我？&rdo;

&ldo;我不來，難道看他哭死在你面前？&rdo;秦致遠又幾針下去，將他疼地直咬牙，但此時也只有疼痛才能讓他暫時保持清醒的意識。

&ldo;他哭了？&rdo;陳乂問。

&ldo;還沒有，怕是打算強撐到死了。&rdo;秦致遠道，&ldo;他還不如哭死痛快一些。&rdo;

&ldo;……&rdo;

陳乂動了動手腳，說：&ldo;這毒無解，別廢力氣了。&rdo;

&ldo;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了。&rdo;秦致遠面無表情，把脈收針，良久才嘆，&ldo;可惜我也不是神仙，搶得了幾個時辰，搶不了一生一世，所以你‐‐&rdo;

&ldo;還有多久？&rdo;陳乂打斷他。

&ldo;……最多明日凌晨&rdo;

陳乂點點頭，又喚道：&ldo;秦致遠。&rdo;

&ldo;打住！我說過了，只喜歡權勢，照顧人的活兒麻煩你自己來。&rdo;丞相擺擺手，料到他要說什麼，迅速起身毫不遲疑地離開，&ldo;你要是有心無力，那便省了這些閒操的心，趕緊投胎，興許還能趕得上下一世與他再會。&rdo;

陳乂：&ldo;……&rdo;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不氣我嗎！

秦致遠一開殿門，被攔在門外的靳雨青三兩步就沖了進去，神色悲愴地望著榻上瘦的不成。人形的心上人。心裡萬般譴責，千般責難，只覺得派他出兵南封是這一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陳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