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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準備跟誰一道睡?&rdo;
雪還在下,加上又是聖誕節前夕,路上車輛如潮。有些車子開不出去,引起了一場大混亂。吳妙花踩了一下煞車,頭轉向右邊,瞟了一眼小夥子。在這以前她一直緊緊地閉著嘴。
&ldo;那麼你打算跟誰睡?&rdo;吳妙花反覆地問著同樣的問題。
&ldo;跟一個名叫瑪利亞的妓女睡。只要給錢,盡可睡個夠。就算是在這接受祝福的夜晚積個德。&rdo;
車子朝前面一躥,孫昌詩的額頭差一點碰在車窗上。他偷眼一看,吳妙花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蒼白起來。車子拐了個彎,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地下道。
&ldo;水碓酒吧女服務員取笑我,說我被打了退票,蠻好。她挖苦你接電話的態度,侮辱你。所以我打了她一個嘴巴,老闆便衝出來把我撳在地上。&rdo;
他為了要看前面皺起了眉頭。車子駛出了地下道徑直朝前開。道路從這兒起就不怎麼混亂了。當車子被紅燈擋住停下來的時候,吳妙花掏出折斷了的眼鏡放在孫昌詩的膝蓋上。孫昌詩拿起破碎扭曲的眼鏡,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語地說:
&ldo;唉,太慘了!&rdo;
他的視力本來就弱,一摘掉眼鏡就眼前一片模糊。車裡突然冷了起來,他把眼鏡扔到外面,然後把窗戶搖上來。
&ldo;真的不回家去?&rdo;
&ldo;寧可在外面凍死,我也不願意回家。&rdo;他搖搖頭。
&ldo;瑪利亞在哪兒?&rdo;
&ldo;任何一個旅館都有瑪利亞。隨處都可提供。我現在可以走了。&rdo;
但她不想停車。她開車的技術挺好,平穩而速度快。車於沿著中央廳向洗劍亭那面駛去。由於是下坡路挺滑,她顯得有點害怕,小心翼翼地開著。
吳妙花不想讓他在骯髒的旅館裡睡覺,在目前狀況下,如果把他送到旅館,他肯定會喊妓女,而且毫不猶豫地和妓女發生關係。因為他現在渾身戰抖想自戕,想無休止地虐待自己。
車子駛上了坡道,向右一拐,駛進了旅館停車場。
白色的高階飯店以山為背景兀然矗立著,像道屏風環繞著幽山。吳妙花總喜歡把談情說愛的地方選得非常奢侈。在骯髒寒磣的地方她是決不肯脫衣服的。她總是要住最高階的賓館,吃最高檔的飲食,還要有洋酒。她喜歡乾淨、溫馨、高檔次的氣氛。託了她的福,一貧如洗的昌詩才能夠經常出入高階賓館,吃高階飯菜。
&ldo;下車吧!&rdo;
吳妙花把發動機熄了火,瞅了昌詩一眼。昌詩根本就不想動。
&ldo;我要在旅館裡睡。現在我討厭這種地方。&rdo;
&ldo;別廢話,下去!&rdo;
吳妙花像男人的舉動一樣,說罷先下了車,繞到昌詩那邊去開了車門,等他下車。昌詩好像無可奈何,只好下來,身子直晃。吳妙花趕快扶住他。
&ldo;你到底喝了多少酒……&rdo;
&ldo;並沒有喝多少。&rdo;
他們走進旅館,吳妙花在服務臺辦手續的時候,昌詩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吳妙花預付了房錢、拿到房門鑰匙以後才轉過身來。她想把他送到房間裡再走。儘管她怕被在大廳裡踱步的人看見,然而他連站都站不穩,總不能把鑰匙扔給他轉身就走吧。作為一個再隔兩天就要結婚的女人,她是非常注意自己的舉動的。因為萬一倒黴被男方的人發現並傳到新郎的耳朵裡,那結婚禮服還未穿上身就會被扯得粉碎。
她和昌詩一起去乘電梯的時候,感到脊樑上直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