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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和媽下山吧,房子都修好了,你天天在山上,偶而有個腿腳不靈便的時候,沒人照應怎麼成?”仇笛抓著這機會勸著。
不好說,一提這事,老媽就瞅著山坳裡開出來的幾畝地,還有院子裡一窩雞仔,捨不得,這要下山可就撂荒了,老爸呢,更是難為地道著:“種了一輩子樹,下山還能幹什麼啊?”
“那你不能太自私了,也讓我媽下山享幾天清福啊?”仇笛道。
老爸沒吭聲,老媽卻是不悅地道著:“傻孩子,怎麼跟你爸說話呢?下山能幹啥?天天坐炕頭看著外面發呆啊?”
“可這……要不,我帶你們到城市裡逛逛?”仇笛試探地問。
“那怎麼行?家裡這一群雞咋辦?還有豬剛下崽,正長著呢。”老媽找了一個無法取捨的理由,雞啦、豬啦、狗兒啦,還有要種的地等等,把仇笛噎得無言以對。
其他幾個人是吃吃地笑,跨一代,對生活、對幸福、對家庭的概念都不盡相同,根本無從找到共同語言,崔宵天笑著勸道:“伯父伯母,我覺得您應該下山享享福了,奮鬥了一輩子了,不能老幹這體力活啊?”
“不算啥體力活吧,捎帶著就幹了。”老媽道。
“真不累啊,比我們年輕時候輕鬆多了……趁著能動彈給孩子多攢點。”老爸喝著粥,配著饅頭,慢悠悠地道。
“老爺子,您攢了多少?夠給仇笛娶媳婦不?”老膘賊賊地問,準備開上一代的玩笑。
“呵呵……我攢了四座山,兩萬多株油松,還有柿子、柏樹、刺槐也有九千多株,最早的已經長了三十年啦……知道值多少錢嗎?”老仇得意地道。
老膘一驚,張口合不攏了,他看看仇笛,仇笛點點頭,沒假,原來鄉里沿路幾座山毀於山火,差不多就是老爸幾十年種出來的,最早護林站林場有二十多個人,到現在,只剩老爸一個人還在種樹了,也就是這些年,價格才飛漲起來。
這得多少錢吶?丁二雷驚得直問著仇笛,這還是吊絲,一般土豪和你家差遠了,老膘早心算出來,一根原木,油松刺槐就按最低算了,我日,兩三千萬打不住噯。
“那老爺子,這產權歸屬……算誰的?”崔宵天興奮了。
“國家的。”老仇理所當然地道。
仇笛嗤然笑了,他笑著道:“這個產權不是你們最早盯上的,村裡鄉里縣裡,可沒少來人向我爸買木料……一律不賣,我爸是領國家工資的公務員,所有勞動成果都是國家的……後來縣林業局為此給我爸發了一張植樹造林模範的獎狀,然後把我們鄉全部封成育林保護區了……省一級的保護區,呵呵。”
“這也太坑了啊。”老膘鬱悶了。
“就是啊,仇叔,您該早點搞個承包協議啊,這不賣賣,下輩子都不愁了?”丁二雷道。
崔宵天笑笑指責道:“你們無權對一位前輩的信仰指手畫腳啊,老爺子,我支援您,而且理解,您在這山上為什麼能呆下去了。”
“呵呵……也沒啥,就是閒不住,再說人就百十來斤,不管你住多好,穿多好,存多少錢,還不就是那個人……攢啥都不如攢點這些老底子啊,不能都挖煤開礦,富了這代,毀了後代啊?”仇千軍慢悠悠地道。
死理,只認一條。
眾人聞之,盡皆凜然,知道仇笛的豪爽何來了。
仇笛搖搖頭,沒治,崔宵天卻是豎豎大拇指道:“身體力行,比任何空洞的哲學都有價值。我們現在正走在富了這代,毀了後代的路上啊。”
“快別說了啊,咱們這代都差點嗝屁了,還顧得著考慮下一代?”丁二雷不屑,老膘翻著豆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