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差遣(第1/2 頁)
上峰看上了自己手下,以常理度之,誰人會拒絕?
遇得那醒目殷勤些的,說不得立時就將人塞進箱子裡,上頭還要裝點些綢緞鮮花,立時就送得過去。
然則左久廉卻大違尋常。
他面露踟躕之色,過了好幾息,只是嘴巴張合,還是沒有出聲。
石啟賢失笑道:「怎的,怕我搶你的人不成?」
左久廉這才道:「按理參政看上了此人,實在是他的福氣,我能調教出這樣一個叫參政入眼的,也是運道,然則他乃是自下頭州縣來的吏轉官,正在釀酒坊中管事,眼下正是要緊時候,倉促調離,倒不是尋不到合適的人手接替,只是……」
他雖然沒有把話說明,其中未盡之意還是隱隱透露出來了。
——不是捨不得,現在司酒監忙得很,釀酒坊更是重中之重,你是要文書官,還是要我去籌措銀錢?
說到此處,他又補了一句,道:「這文章也不是一人所為,眾人或添或補,乃是齊心協力之作,不妨等此事了結,一同喊了過來,叫參政考校一番,再從中選拔好的。」
左久廉腦子清醒得很,要是此時把裴繼安讓了過來,誰知他會怎麼說。
文書官雖然官品低微,也沒什麼權利,但是幾乎日日都石啟賢在一起,一旦對方說漏嘴了,自家這一番辛苦,豈不是白做工?
倒不如將此事拖得一拖,石啟賢手頭缺人,不可能空耗著,一朝參政,哪裡尋不出一個合適的手下?拖得過去,用不得多久就能把今日事忘了,等到籌銀之事了結,更不可能還記得。
便是當真記得,司酒監中多的是正經科舉出身,同場考校,難道會全數都被一個吏員轉官的壓了?
石啟賢不是那等固執己見的,雖然有些失望,因知道釀酒坊要緊,也沒有強行討要,便道:「也是,如此能幹,當是釀酒坊得用的,還是罷了。」語畢,還未待左久廉有什麼反應,就把那摺子推了過來,指著其中圈出來的幾處地方問道,「這個數是怎麼算出來的,口徑從何得來?」
又道:「我記得前朝時蜀地釀酒以『瓶』論,京畿釀酒以『壇』論,定州釀酒以『缸』論,度量並不相同,這其中計算怎麼全是以『壇』論?」
左久廉都沒來得及鬆口氣,聽得這一句問話,剎那間又是一緊,連忙捱得過去仔細看了,果然問的乃是後頭附上後續弊端數目計算之法。
他早間看的時候,也仔細跟著計算過一回,並未發現什麼問題,哪裡曉得石啟賢會問得如此細緻,一時之間,當真說不清楚,哪裡敢搭腔,只好支支吾吾一回。
石啟賢為人並不強勢,卻也不容易被敷衍。
他本來就知「隔槽法」,也對前朝酒稅之法頗為瞭解,拿著摺子,復又問了有關計算之法的好幾個問題,左久廉五個裡頭答了四個,當中除卻兩個勉強過關,其餘都不盡如人意。
石啟賢皺眉道:「這是誰人算的?叫得過來,我有話問他。」
石啟賢在此處查問酒稅之事,兩街之隔,京都府衙的公廳之中,太子周承佑也在問著酒水之事。
周承順坐在邊上,半垂著頭,手裡還端著茶盞,也不喝,也不放下,只不住拿杯蓋撇著上頭不存在的浮沫。
周承佑見弟弟一個字也不說,本來還在訓話,此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究竟是怎的想的?」
他語氣都重了幾分,道:「從前我也不追究了,你看這兩年,你都鬧的什麼事!上回郭保吉上折說京中盜印,查來查去,最後查到你那府裡長史頭上,連奏疏、中宮批示都敢動手,才過去多久,眼下又去動釀酒坊——好歹也是個皇子,你就這般缺錢?!」
周承順聽憑他訓話,只唯唯諾諾,並不敢辯駁。
周承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