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背書(第1/3 頁)
出得沈念禾的房間,裴繼安立時就轉去找了謝處耘。
這一位的心思早已經飛去十萬八千里外,只顧著想明日跑馬的事情,同誰去,去哪裡都不要緊——這半個多月,他在衙門應差時被裴繼安抓著做事,回來之後又時時對著書冊,比要了命還難受。
殺人不過頭點地,眼下這般背書、背圖,在謝處耘看來,簡直和凌遲是一個意思。
他如同屁股下頭坐了個刺蝟似的,可看到裴繼安進門,還是裝作一副認真讀書的模樣,嘴裡還念念有詞,又皺著眉頭,像模像樣的。
裴繼安哪裡不曉得他是個什麼德行,並不說話,取了一冊書坐在一旁。
謝處耘等了好一會,也沒等來被搭理,只好轉過頭去,問道:「三哥回來啦?嬸娘說明日休沐,給咱們一起去荊山下頭跑馬!她另有事不去,沈念禾也不去,說懶得動彈,喊我給帶幾枝桃花回來插瓶……」
已是曉得扯虎皮張大旗來了。
他說完這話,便一心等著裴繼安答應,誰知對方卻是問道:「書背完了不曾?」
謝處耘一愣。
裴繼安又道:「還記不記得先前我是怎麼說的?」
謝處耘一時臉色都變了。
他自然沒有忘記。
當時裴繼安說叫他好生背書,背完要考問。
可這書厚得很,又難,全是他不熟悉的東西,背得幾天下來,進度實在是慢,又這裴三哥嘴巴上說要考,後頭其實也沒考,是以便拋到了腦後,人雖是在桌前坐著,內心早已划起水來。
本以為這不過是教訓教訓,等糊弄過這一陣子,也就忘了,誰知今次當真要考……
謝處耘不敢介面,生怕本來不是這個意思,倒叫他問成了這個意思,便勉強道:「三哥是怎麼說的?」
裴繼安便把他桌面上攤開放著的書拿了過去,就著攤開的那一頁,先叫謝處耘背,果然支支吾吾,一個字都背不出來,再問問題,也一般含含糊糊,彷彿半點沒有看過一般。
他也不生氣,只皺著眉頭把那書重新擲回了桌面上,問道:「你就是這樣背書的?」
謝處耘低頭不語。
裴繼安嘆了口氣,道:「是我沒把你教好,才養成這個樣子。」
謝處耘連忙抬頭道:「三哥,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不上進!」
裴繼安搖頭道:「從前家裡日子難過,我總出去找法子,在外頭混跡久了,又叫你跟在後頭,就有樣學樣,性子左了,再轉不過來。」
他這一頭嚴肅,對面的謝處耘卻是緊張極了,忙道:「三哥,你怎的能這樣說?我打小就不愛讀書,只想從軍打仗,怎能怪到你頭上?」
裴繼安道:「打仗難道只用蠻力就能打了?你去問問郭監司他從前那些個仗是怎麼打的,仗有這樣好打,他為什麼要轉來路中做官?」
謝處耘只好不說話。
一方面,他也覺得自己錯了,行事十分不妥當,可另一方面,又覺得這裴三哥管自己管得太緊,有些過了——他又不指望將來一直做個差吏,更不想今後都修圩田、堤壩,更何況這些個書當真是太難,讀也讀不進,背也背不下。
雖是很想同三哥一齊繼承父輩志向修圩田,可也不代表兩個人一齊都要背這麼多書啊?
三哥分派,他來做,難道不也很好嗎?
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裴繼安道:「我知道你是想著,這書背不背的,不甚要緊,同你幹係不大,可你再想想,你今年就要十七,這樣的年紀,做事情還是沒頭沒尾的,嘴巴上應下的話,同放屁一樣,將來便是有要緊差事,誰肯交給你去辦?」
謝處耘尷尬極了,低聲道:「三哥,我本來也是想要好好背書的,只沒想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