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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蹲下挽起袖子,跟著收拾這些兔子和野雞。
連夜在這屋裡燒了火塘,把這些野雞野兔摸了鹽,烘烤了三四天,才成肉乾。
這時候門口的池塘裡已經徹底幹了,邊上逐漸出一些龜裂,孟茯才提著鋤頭去挖了幾節藕,村裡人就來了。
幾乎都是一家老小出動,本就不算大的池塘,一天就給清看理乾淨,顆粒不剩。
隔日,族長大爺家提了糧食過來給沈先生換牛,他們家是要去別處避難了,族長大爺大奶奶走不動,所以跟他換牛換車。
這牛也快養不起來,池塘裡也沒水了,雖就換三十五斤糧食,沈先生還是同意了。
族長大爺一家剛走,村裡不少人便也都收拾行囊。
男人幾乎都挑著擔子,裡面裝著糧食瓦罐被子,或是不會走路的小孩子,女人們也背了滿滿一背簍。
不過是幾日的時間裡,村裡人就走了大半。
孟茯家的小羊羔也沒活下去,萱兒哭得稀里嘩啦的。
兩個哥哥上學,這小羊羔大部份時間都是自己在管著,如今見它活生生在眼前餓死,哪裡不難過。
可到底還是給做成了肉乾……
這會兒的孟茯看著滿地焦土,早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的志向,這會兒就只想活下去。
眼見著村裡人走的越來越多,門口的草乾枯得一碰就碎,若光有些心焦:「阿孃,村裡人快走完了,咱們不走麼?」
「走到哪裡去?也不單咱們縣裡鬧旱災,這一片三個州府都遭了秧,咱們這一家子徒步能走得出沅州麼?與其餓死在那路上,不如老實在村裡等著。」
她如何沒想過?何況那逃難路上,少不得暴民們,他們搶糧食還算是好的,就怕是搶女人殺孩子。
孟茯沒什麼保護能力,便是沈先生同意保護他們,可他雙拳難敵四手,如何能保護得過來?
如此,不如留在村裡,左右這糧食能吃到二三月份,就是水有些緊張,她打算從今天開始,將油紙傘拆了。
拿來挖坑積水。
「是啊,外頭不見得有家裡好,咱們在家裡有的吃喝,吃了就躺著,好過那路上吃不飽,還要不停趕路,還要防止被人搶了糧食,提心弔膽的。」若飛也開口說道。
聽得若光心驚膽顫的,再也不敢想出去逃難的事兒了。
對面秋翠家本是要走的,可因虎子忽然病著了,等他養好了身體,村裡除了孟茯一家和沈先生,就沒了旁人。
他們也只得留了下來。
熱熱鬧鬧的村子,不過是個把月,就變成了荒村。
門口那風吹得滿地塵土飛揚,家裡有水有糧食,也不在出去。
也就是每日沈先生和春橋去大水井和各家的水井裡舀水。
一個人在上面,一個人下去,將那每日泉眼裡冒出來的半葫蘆水收集起來。
人少有人少的好處,這樣水便剛好夠他們兩家用。
沈先生搬到了孟茯家這邊,與若飛兄弟擠在一處,方便有個照應。
白天也帶著兩個孩子看看書,孟茯也在旁邊翻看醫術,就萱兒閒著一些,也能自己玩耍。
倘若不是開了門就一片焦黃枯萎,哪裡看得出來這是旱災區裡過日子。
眼見著到了臘月,天氣開始冷了起來,但仍舊不見有雨,地裡照樣乾枯。
在家裡關了一個月的秋翠覺得不對勁,跑來找孟茯給診脈。「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這兩日逐漸不愛吃東西了。往日半夜我就開始發餓,你說奇不奇怪,如今到了早上,竟然還不想吃東西。」
孟茯一手把著她的脈搏,聽著她這些話,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你也是生了兩個孩子的,月事沒來你不曉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