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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著趕製節目，他在臺裡熬了幾個通宵，沒想到躲進廁所洗漱完畢，一出門就撞見同樣早起的林思泉。今天《新聞中國》的輪班主持是駱優，不是他。

林思泉是個認真的人，認真二字，有時無異於呆板。

聽說他十年如一日，堅持早起開嗓練功，每次播音之前，每篇稿件都會由他親自核對，再抑揚頓挫、逐字逐句地反覆練習，就跟大學裡每天晨練普通話的播音系學生似的。圈裡人管主持人播錯音、念錯詞叫&ldo;吃螺絲&rdo;，常在河邊走的新聞主播或多或少都吃過螺絲，唯獨林思泉的口播精確到秒，風格沉穩大氣，從業十年，從未出錯。

刑鳴對此自愧弗如，他貪新鮮又缺耐性，如此日復一日的單調工作，做不了。

節假日，臺里人沒往常多，兩人打了個招呼，刑鳴先謝過了對方借來的導播幫了自己組裡的新人一個大忙，又問：&ldo;虞老師今天會來嗎?&rdo;

&ldo;聽老林說，一早就帶著駱優出去了。虞總計劃成立一個電視新媒體技術公司，這種全新的數位化播出方式極大程度挑戰了地方廣電的權威與收益，他得身先士卒，趁地方還沒去總局施壓，先跟上頭人打招呼。&rdo;林思泉稍一思索，道，&ldo;現在想想，虞總非把駱優從東亞臺挖過來，應該也有這方面的考慮。&rdo;

林思泉能想明白的事，刑鳴自然也是一點就透。

守業更比創業難，虞臺長上任之後，明珠臺大動作頻出，破的是陳規舊制，掙的是真金白銀。但要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並不容易，時刻如處風暴中心，四面八方都是要將你絞碎的壓力。

好在中國辦事中國特色，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網，講究的是一榮俱榮，官官相護。

刑鳴不由佩服。駱優是個人才，不止在他專業水平這一方面，他被東亞傾全臺資源打造成現在這般玲瓏多面無可挑剔，得益的卻是姓虞的這隻老狐狸，借對手磨快自己的刀，而後又收回來，使得無往不利。

&ldo;說真的，挺羨慕你的。&rdo;林思泉見刑鳴不說話，自己說下去，&ldo;我在明珠臺，幹了十年播音工作，&l;逆水行舟&r;的道理明明懂，結果卻還是什麼本事都沒學到。像你就好了，採編導播一手抓，每一期節目都是一場歷練，每一期節目之後都能脫一次胎，換一次骨。&rdo;

&ldo;也不能這麼說。&rdo;刑鳴天生共情能力弱，不擅安慰他人，他目光遊移，態度明顯敷衍，&ldo;光泉哥這嗓子，全國的播音主持人裡就沒幾個能比得上。&rdo;

&ldo;如果不能留在《新聞中國》，我可能會離開明珠臺，去讀研進修。&rdo;林思泉毫無察覺對方正尋思著怎麼結束這場令人彆扭的對話，苦笑著搖了搖頭，&ldo;我不是你或駱優這樣有天賦的人，我一畢業就加入明珠臺，幹了兩年雜活，偶爾充當娛樂節目的熱場導演。其實我的性子幹不了那個，每次豁出臉面上臺，下場就想嘔吐。那天我唱唱跳跳結束便在場外頭練基本功，正巧被路過的虞總看見，他與當時的臺長雷總是大學同學，就跟對方提了一句，說&l;這孩子不適合娛樂節目，但基本功不錯，有機會讓他試試新聞播音吧。&r;&rdo;

百度百科上有明珠臺臺長的詳細資料，何時由仕轉文，何時又棄文從商，但刑鳴發現，自己對虞仲夜仍一無所知。

他看著林思泉，終於露出一點感興趣的表情。

&ldo;一句話影響了我的半輩子，於情於理，虞總都是我的恩人。&rdo;林思泉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似有淚水盈於眼睫，半晌才幽幽嘆出一口氣，&ldo;新人笑，舊人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rdo;

旁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