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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立馬翻臉發飆,小魯被攆著啄,頭盔花了好幾塊漆。
逃命時被門檻絆倒,頭盔磕得變了形,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頭拔出來。
我把它拴在門前的板凳上。
我說咱倆嘮嘮。
我說讓街坊鄰居評評理,看看你講不講道理。
我說:你一個月吃的牛肉比我三十年吃的都多,你吃了我們一頭牛好不好!吃了我們一頭牛還跟我蹬鼻子上臉,好心收留你,你踩著鍋臺上炕,你你你你講不講江湖道義。
它頭一別,給我個後腦殼。
我說你這是什麼態度!
好吧,客人不想當,那就當寵物吧,藏獒我都馴過,還怕治不了你這個鳥東西。
於是開始熬鷹。
(五)
熬鷹失敗。
不是我熬它,是它熬我……不細說了,太丟人,此處刪去1000個字。
總之,此次熬鷹是斯大林格勒戰役的翻版。
攻堅不成反被略地,書架的最高一層被它霸佔。
小屋是火塘,是酒吧,也算是個書吧,我多年來四處購來的書籍蓄滿了整整一面牆。此頗有點兒鑑賞力,傳記文學它不站,旅行文學它不蹲,專門往哲學思辨類圖書上站,左腳踩著維特根斯坦,右腳踏著薩特,翅膀耷拉著康德。
它站得高,頭顱昂得高,神情倨傲,長翅膀的尼采。
小魯說看起來它才像老闆。
好處也是有的。
自打它霸佔了書架,老鼠和貓都不過來毀書了。
麗江的貓很奇怪,不僅不抓老鼠還常沆瀣一氣。老鼠偶爾跑來啃書磨牙,它們天天跑來書上睡覺。
睡也不老老實實睡,精裝本硬皮書上印橫七豎八的爪子印,還專在新書上拉??。
不怕人的,空啤酒罐子丟過去,只換來懶洋洋一個白眼,然後慢吞吞地伸懶腰,邁著方步在書架上踩來踩去。
小屋是陋室,屋頂的窟窿和碎瓦是它們的貴賓通道,堵上一回它們捅開一回,我在屋裡貼上大狼狗照片也沒有用,轉過天來就撓成紙片片了。
鬧得最兇的時候,一群野貓霸佔了我小屋的二樓,每天深夜一點組團回來住“如家”。有時候我們打烊晚,營業時間拖到兩三點,它們蹲在屋頂上啊嗚啊嗚,高一聲低一聲地罵街。
一邊罵一邊踢磚踹瓦,摔摔打打。
理直氣壯的,搞得好像它們付過房錢一樣!
現在不一樣了,一來貓全撤,一隻不剩。
也有些不甘心的,躲在破瓦窟窿裡伸腦袋偷瞄。誰露頭,拿眼睛瞪誰,錐子一樣,扎得野貓鬍子直哆嗦。
它一拍翅膀,屋頂上立馬沒了動靜,過路的野貓屏息罰站,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踩出一腳,緊接著玩兒命狂奔。
過江龍懾住了地頭蛇,小屋自此是的地盤了,如此甚好,小屋多了一個護法。
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大黑天。
密宗說法,大黑天是大日如來1降魔時示現的忿怒相,示現二臂、四臂、六臂瑪哈嘎拉2,具有息、增、懷、誅四種事業法,是佛教中殊勝3的智慧護法。而且還是尊財神……
有了這麼個威風的名字,感覺忽然就不一樣了,我們自己做木工,打了個木頭盤子釘在書架上,請它住在裡面。
木盤子類似佛龕蓮花座,大黑天蟄在其中頗有威儀,每天再喂肉時感覺像在上供,多了三分莊嚴隆重。
小魯是大理白族人,骨子裡自來本主信仰,他沒敢再剋扣大黑天的口糧分量,每次上完供還給它鞠躬,戴著頭盔鞠躬。
小屋預設了大黑天存在的合理性,它罩著我們,它是老大。
(六)
處得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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