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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號是什麼人,從獲並不知道。河源北特別監獄裡在押的五個人,應該都是特別的「犯人」(此處以從獲的身份為參照),但從獲對另外四個人都沒有太多印象,也許是入獄前後人的形象會發生巨大改變吧。不過,從獲更相信另一種情況,那就是本來就對「人」這個種群關注不多的她,對於五聲島上的名人並沒有太多印象。她是孤陋寡聞的厲害的人,有一堆不認識的大人物自然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
在這五個人中,從獲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三個月後,第一個跟她搭訕的人就是205號,地點是在監獄的活動室裡,當時就一個問題討論不休,205號便問她的看法。她只記得當時205號說的極為自然,一點沒有搭訕時帶給人的不悅之感。然後,她就加入了話題,只說了一句話,就冷場,然後,討論宣告結束。
從獲至今記得離開時獄警劉那崇拜的眼神,她可是不明所以。自那以後,她漸漸跟這些人有了語言上的交流,但僅限於此。沒有人主動回憶往事,至少她所見到的情況是如此。她是個隨身帶著孤獨光環的人,孤獨而不寂寞,這種形象漸漸在河源北特別監獄紮了根。
現在,問題是205號的目的是什麼?她提到許甬,那麼她應該認識許甬,聽那副有一點酸味的語氣,怕不僅僅是認識那麼簡單。許甬的緋聞可是至今停留在她鄭從獲心中。從獲知道許甬的「拔釘子小組」人員很雜,這個205號來自「拔釘子小組」是有可能的。但是,河源鄭氏為什麼要關押一個「拔釘子小組」的成員?在這種時候,「拔釘子小組」與許氏的關係更「密切」些吧。
按205號說的話,似乎她還能接觸到外面的資訊,這就不簡單了。河源北特別監獄守衛之森嚴,整個五聲島幾乎無出其右。要是205號真有這本事,那她很有可能因為某種目的而進來。蹲監獄不是什麼好玩,這種事一般人吃不消。那205號就絕不是看上去的單純利落。
而且,如果涉及到許甬,就得考慮另一種可能。在從獲心中,許甬是她重要的唯一的異性朋友,僅此而已。刺殺丁放這件事裡,她既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為了幫許甬的忙,她算是已經為此賣過命,沒有對不起「朋友」二字。她並沒有考慮太多許甬會為她做什麼,或者能為她做什麼之類的事。兩個人的相識是一種偶然,能坐到一塊兒聊天是因為緣分,幸好還有一點共同愛好,於是營造出一種同生共死的假象。對,就是假象,從獲是這麼認為的。兩個人的出身很相似,處境也許還有某種類似,但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只這一點,就足以拉開距離。
假如,因為許甬的關係,從獲卷進了莫名的漩渦之中,那她真的會覺得委屈。從獨自一人走上絞刑架起,她已經再次認識到,無論時間過了多久,經歷過多少事,面對死亡之時,她終究會是一個人。因此,她不該奢望什麼的。
其實,分析這種事,從獲不大願意做,因為她很容易在分析過程中強化某一觀點,導致整個人對於該觀點的信任。她偶爾相信自己的判斷,偶爾也為此自卑。她覺得,現在不需要費腦子去思考這些問題。她害怕,萬一不小心又掉進某個深坑。作為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她應該學會超然世外的從容。
關於205號說的,有人在外面流血流汗,從獲是真的不知道。她想到205號有時囂張的模樣,就覺得她也是個看別人流血流汗的人,心裡一陣鄙夷。畢竟,大家都落難到此,相煎何太急?
自從回到房間,從獲就一直站著,現在她覺得有點累了,就坐到椅子上。她忍不住又去想剛才發生的事。
看205號的樣子,她應該是刻意挑過時間的。今天也是國滿來探監的日子,莫非205號知道什麼?從獲激動地換了個坐姿,她對於這個問題也許得做大膽的猜測了。畢竟,她的事可不小,一不小心